半岁之后,这哑巴便提着袋银子来交租,见着这实打实袋银钱,殿下先是略略有些惊讶,可每日从他指缝里溜出去都不止这个数,但若不肯收,这哑巴恐怕又要伤心。
因此殿下便和他说道:“你男人又不缺银子使,先放你那攒着吧,到时候换个礼来赠。”
他也就是随口说,不料这哑巴却很放在心上,待到来年初夏,沈却便忽然往他怀里塞个长方木匣。
谢时观微微楞。
“打开看看。”那哑巴缓缓比划着,很期待地看着他。
“哦,是那小寡妇,”殿下心里不怎愿意他同那女人走得太近,“做什非要合开?本王买那些铺面,不全叫你给收着吗?你若是闲不住,随便拿几间去玩便是。”
沈却哀哀地看他眼。
“好,行,”谢时观故意把气叹得波三折,“都依你,你自个挑间喜欢铺子拿去就是。”
这生意还没开始做,殿下便先和他约法三章:“挑间离家近,不许把自己弄得太忙,知不知道?”
沈却点点头。
得太娇气,”谢时观低头端详着思来那张雪白雪白小脸蛋,“个男孩子,怎总要黏着你撒娇?这大,还不能自个乖乖地睡,还要人哄,也不害臊。”
沈却自认为对思来并没有溺爱,这崽子若是做错事,他也是很严格地就给指正,并不因为他哭而心软。
相比之下,殿下对思来就太过苛刻。
“改明儿把他送去沈向之那里,让他把这崽子带到校场上练练,总这般哭哭啼啼,哪里像个男孩子?”
沈却没好意思说,他师父看着严厉,可真要让他带思来,那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先前早送去叫他看过日,又是给扎秋千,又是给买糖人,就是捣蛋把他房里花瓶摆件给摔,也不见沈向之生气。
于是他便小心翼翼地推开那只木匣,只见里头躺着只折扇,紫檀制扇骨,扇面上足有上万个孔
谁料回去之后,这哑巴还认认真真地给他写张借据,连那铺面月租都算得清清楚楚。
拿到那张字据时,殿下差点被他气笑,可他若是不肯收,这傻哑巴恐怕就得琢磨着去外边租铺面去。
因此谢时观咬牙,便也就由着他去。
他原只以为这哑巴只是想找点事情做,没想到这家脂粉铺子竟真能赚钱,没多久,那秦楼楚馆中小唱和妓子妆面便都换成他们陶记脂粉铺水粉胭脂。
不仅是这秦楼楚馆里人爱用,那些贵眷娘子们对这铺里各色胭脂也都趋之若鹜。
反而还笑眼咪咪地摸着这崽子脑袋,夸他走路走得很稳当。
倘真送去叫他“练”上几日,他只怕这崽子更要娇得没救。
“衣如前几日也迁来金陵,”沈却忽然抬起手比划道,“她制胭脂手艺很好,昨日去拜贺时,她问要不要合开家胭脂铺子。”
谢时观却故意装作没看懂:“谁?”
沈却便只要在他掌心里写:陶衣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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