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怎听说,那摄政王近些日子里,日日与府中个侍卫同寝同食,很是恩爱呢,”缪昭仪边说,边低低笑着,“这般如胶似漆,想必这除夕日也是要腻在处,摄政王哪还有空去接官家帖子呢……”
不等她说完,谢意之便捏紧案上玉箸,而后脱手便摔出去:“闭嘴!”
其中有半只玉箸还砸到位妃嫔芙蓉般玉颜之上,顷刻便留下道红痕。
可就是伤着脸,她也不敢惊叫,只拿手虚虚地捂着,副泫然欲泣委屈模样。
见他发怒,安奉德只得把脑袋埋得更低些,声若蚊呐地答:“正、正因为是皇帖,殿下不出来,下头人自然也不敢逾矩来接啊。”
“他故意,”谢意之眼尾发红,看起来快哭,“他还在生朕气,可朕、朕又不是故意那做。”
“太傅……他也是朕老师啊,”小皇帝喃喃地,“害他,朕又能落得什好?”
“阿舅和老师都不在,阿娘又被禁足在宫里,朕就他这个亲人,他却还不肯来……”
就在此时,席间下首却忽然传来道女声,这把声音甜如浸蜜、柔媚动听,叫人不自觉地转头望向那声源处。
腊月三十,岁除之日。
“官家,”安奉德上前半步,奴颜婢膝地劝说道,“这会儿已是酉时末,天色也晚,为着龙体着想,您还是看着先用些吧?”
眼前席上珍馐酒食已热再热,可主位上这位天子却连口也不肯动,圣人迟迟不动筷,坐在下首那些妃嫔们自然也只能赔笑着同他道挨着饿。
今日是除夕夜,皇帝难得召她们来,因此这些妃子今日妆容装束都是精心设计过,几乎是天不亮就开始沐浴焚香,有几人为腰身看起来足够纤细,到这会儿,甚至连口吃食也没碰过。
谁知高高兴兴地赶到这来,竟是受罪来。
“官家……”
说话正是那有孕缪昭仪,分明是喜庆日子,可她却偏偏穿身素衣,那日金陵之变,害得她阿耶长兄都被革职查办,阿娘如今被软禁在家,亦是日日垂泪。
虽说她身为宫眷,又怀有皇嗣,这宫里头宫奴们明面上不敢踩高捧低地轻看她,可在私底下,都嘲她些什,她心里也跟明镜似。
“臣妾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谢意之扫她眼,没来由地恼:“说。”
谢意之有些不耐烦地扶着额:“帖子递出去吗?”
安公公连忙俯首:“禀陛下,晨起时便递,已经连递几封。”
“那皇叔怎还不来?”谢意之冷眼看着他,“轿辇派过去吗?”
“轿辇自然……也派,”安奉德满头满脸冷汗,抬袖擦,便在那银盘般丰圆脸上蹭下来层妆粉,斟词酌句地,“只是雁王殿下想来是有要事缠身,因此那帖子才没能递进府去。”
谢意之脸色愈发难看:“今日是除夕夜,能有什要事缠身?那可是皇帖,他府上人怎敢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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