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是伤心,殿下从来居高临下,可同样也下临无地,那满心愁苦无人可述,便只能积在心里。
那时候殿下来找他,可他居然逼走他。
……
可惜这日雁王彻夜未归,因此自然也不会知道,有个哑巴悄悄来还灯。
更不会知道,那兰苼院主屋连着几日都没上栓,住在屋里那哑巴是怎样忍着困,连几日都熬到后半夜才睡
不等她说完,这哑巴却连忙抬手打断道:“不必、不必提!”
“只是盏灯罢。”
只是盏灯罢,可他却非要多此举地送过来,这新罗婢心思活络,哪里会看不出来,这哑巴分明是想借着还灯之由,特意过来看眼。
可惜他来也凑巧,王爷前脚刚走,他后脚紧跟着便来,与殿下恰好错开去。
沈却总觉得她似乎已经看破自己心思,因此心里便浮起点抹不开难堪来,他很想逃,可又忍住,抬起手,磕磕绊绊地:“殿下……夜里可还安睡?”
迟迟不敢踏出那步。
他只怕自己这番自作多情,便会落得和那张棉帕般下场,轻飘飘地滑坠到雪地里,王爷连看也不愿多看眼。
终于,在那崽子睡熟之后,沈却便嘱咐着远志先帮他看看思来,而后才提起谢时观昨夜遗落下来那盏宫灯,恂恂地踏入雁王寝殿。
殿外静悄悄,院中草木盆栽都换个模样,绿梅园匾额也被换下,园中改种腊梅,香气浓郁,熏得沈却有些发晕。
水塘里还是养着那几尾金鲤,不过沈却也认不出来,这究竟还是不是从前那几只。
他是谢时观贴身近侍,问些琐事,倒也不奇怪,就见这女婢忖忖,而后拉他到檐下,低声道:“说起这个,殿下昨夜不知是不是被太傅那事给伤着,吩咐奴婢点安息香,可人却在案边上枯坐宿,今日天不亮便又进宫去,连半个时辰都没合过眼。”
沈却听得心里发紧,过好半晌,才又抬手问:“三餐饭食呢?有好好用吗?”
那婢子诚然摇头:“今夜膳房那边递送过来食膳,殿下才没用几口,便又离府,今日哺食、午膳时辰,王爷人都在宫里,因此奴婢也不清楚,恐怕您要去问问沈统领。”
沈却垂下眼去。
他又想起昨夜殿下那个落寞身影来,满常山去,王爷在这京都里,便连半个知交也没有。
磨磨蹭蹭地走到殿下寝屋外头,沈却心里忽地便又打起退堂鼓,正当他踌躇着不敢进时,屋里头却突然走出来位新罗婢,正是略懂些手语那位。
见到他时,这婢子很明显地愣:“沈大人怎来?”
沈却连忙走上前去,指指手里那盏宫灯,紧接着又简单比划几句,说明自己来由——
他是来还灯。
那新罗婢接过灯,应声道:“殿下方才又打马出去,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您这灯不如先叫奴婢收进去,会儿等殿下回来,奴婢再同他提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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