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箱奁开,只见里头层层叠叠,都是孩子穿小衣裳,底下则是大人穿轻袄子,旁侧还塞些拨浪鼓、孔明锁之类小玩物。
“只是怎磨,师父也不肯告诉你在哪儿,想想也是,这些东西倘若真递过去,叫殿下发觉怎办?可路边看见,还是忍不住去买上些,不知不觉……也就攒这多。”
他话音未落,沈却眼眶便红,怕他察觉,因此只好低垂着眉眼。
沈落说着还从那箱奁里取出两件小衣裳,盖在思来身上比比:“唔……买大些,不过小孩子长得快,再过些日子想必便能穿。”
他没注意到那哑巴眼泪,看着这些自己攒下来小东西总算能派上用场,心里自然欣喜,又从那底下掏出只绒布盒子,人微微贴上前去,而后悄悄打开来给沈却看。
哭声,有些好奇地:“大人怎抱回来个娃娃呀?”
他以为沈却怀里那小崽子和他样,都是沈却心里犯软,用银子赎回来。
不料却听见沈落道:“那是小世子,这般大崽子,最不禁吓,你往后多少也收着点你那把嗓子,再把他吓着,仔细你皮。”
说完沈落便合门,抱着那箱奁进去。
沈却年幼时受尽打骂与冷待,因此如今看这些年纪小,即便是不亲近,也很放纵宽待,见沈落对远志这样凶,他心里难免有些看不下去,低低地提醒道:“小孩子而已,师兄不要太严厉。”
“怎样?好不好看?”沈落道,“平康里那家银楼里打小金镯,贵是贵些,可也比旁那些铺子里打好看不少。”
盒里躺着对刻着“长命百岁”金镯子,镯子上边又团着条长命锁,也是纯金,里头镶块白玉,至于那上头是怎样细节,沈却已看不清。
他满眼都蓄着泪,低着头,不知该比划些什才好。
沈落俸银比他还略少些,平日里又爱请人吃酒,从来攒不住几两银子,就这两个小金饰,也不知他要省吃俭用地攒多久,说不准还要到账房那儿去支取个年月俸。
都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可他却还是悄悄地为自己备下。
“十又三,哪里还是小孩子?搁在正经人家家里,再过两岁,都该到娶妻年岁。”
“看他,就忍不住拿他同你小时候作比,那时阿……师父说什,你都听到心里去,又老实又听话,但这小子可惯会讨巧,要他练十遍,趁着没人盯着,他便要偷工减料,不踏实,像他这般,哪里又能纵着他?”
沈却看着他那副本正经、故作老成模样,忍不住便弯起眉眼,缓缓比划着:“从前练剑时,你也总爱缺斤少两,让师父追着打。”
被他戳穿,沈落也不生气:“哥那是天赋异禀,少练几遍也没差……”
说着他话锋转,要沈却去看他手里那箱奁:“没想到你这时候要回来,只往日里攒些小玩意儿,本来想打听着差人送到南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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