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念想似乎都被昨夜在他外衣下翻到
那张脸，给践踏得面目全非
。
“是坏人吗？”他低低地问。
沈却仍然没有答。
他知道殿下好像生气，可他抬不动手，那铭心镂骨般记忆永远停在那里，叫他无时无刻不彻心彻骨。
他要怎
才能昧着心，答他话呢？
他完全不懂沈却为什要伤心，好像他那些绝望难过，不过都是刻意矫作。
沈却身上烧得难受，心里也难受，可又怕他真对陶衣如母女下手，因此这才强撑着，有气无力地比划：“不要伤她。”
“可她看你啊，”谢时观轻描淡写地，“还教训本王。”
沈却很无助地：“那殿下挖卑职眼，割卑职舌头。”
他只以为殿下是想解气，那罚谁，都是
样，反正他这舌头也是摆设，至于眼，左右他七窍都缺窍，也不差这两窍。
是没脸见陶衣如，他故意问他：“阿却，你说
是在折磨你吗？”
“是折磨吗？”
“分明那样疼你啊，”谢时观抬手蹭过他脸颊、耳廓，“是不是？”
旁陶衣如听着，却只觉得脊背发寒，心说此人该是患癔症，想来病得还不轻，怪不得连沈却这样好脾气人，都会被他吓跑。
失心疯可没得治，沈却要让他带回去，往后还不知要吃多少苦。
他做不到。
有那刻，他宁可自己那日溺死在那江河之中，也不要知道这残酷真相，不要知道他那样爱人……
其实也是他最恨人。
谢时观眼角笑忽然冷下来。
偏偏那哑巴还没察觉似，他几乎夜未眠，又病着，脑子会儿轻会儿沉，没法多想，只是执意比划着：“不要伤她……”
“她是好人。”
“她是好人，”谢时观活像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那本王是什？”
沈却看着他，目光怔怔，却不知该怎答，于他而言，殿下曾经大抵是他心里最好人，是他朝思暮想渴慕，也是他再想要，都不敢沾染月光。
可惜她只是个小小村医，元元黎庶，无权傍身，同这榻上哑巴样，都是蝼蚁，谁也不比谁腿粗，她救不沈却。
于是她没话说，就是说，恐怕这人也不会入耳，因此便朝他敷衍地福福身子，而后提着医箱退出去，支使那两个死士熬药去。
屋门刚合上，沈却便听见谢时观道：“你再不醒，本王便让谷雨拔她舌头，挖她双眼。”
沈却忙睁开眼，哀哀看着他。
“非要逼你，你才肯听话，”谢时观语气里像是夹着几分无奈，“气夜，这会儿也该消气，待你这般好，你怎还要同置气？不过张脸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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