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把将他从那幽深长夜里拉出来,从此衣食富足,再也不必忍饥受冻;是他将他带回王府,不必在那熙攘市集里,当只供人挑拣豢畜;也是他让他住进兰苼院,让他有处像“家”归处。
殿下为他脱去奴籍、教他习字,那些叫他铭心镂骨恩典……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那些痛苦挣扎、失眠辗转、绝望嘶鸣,都像是场笑话。
在沈
只是场无足轻重欺瞒,连他自作主张在这水乡里躲他将近岁,他也没有真要怪罪他意思,待他已经到这般宽容境地,这哑巴该知足。
“做什闭起眼?”谢时观笑起来,“你睁眼啊。”
“睁开眼看看……”谢时观逼他看着自己,而后轻车熟路地将那张皮子往面上揉,“是不是很眼熟?”
沈却怔在那儿,连眼也不会眨,面上血色尽数退褪去,脸色越来越难看,像张摇摇欲坠白纸。
谢时观不喜欢他这样反应,因此便狠狠抵上去,压着他吻,直把他推到那墙面上,长指往下,而后不轻不重地扼住他脖颈。
在原地。
那是张做工相当精细人皮面具,那样平平无奇张脸,却熟悉得叫他心怯,叫他惶悚。
沈却像是不可置信,闭闭眼,可眼睫却仍在颤,抖得厉害。
他听见身后传来殿下脚步声,看见衣箱里那张人脸后,谢时观面色未变,反倒不慌不急地捡起那张脸,放在手里把玩。
这是请专人捏,薄薄张皮子,却贵重千金,不仅碰触起来像极人脸质感,倘若贴好,就算是在光天曜日下,叫人贴近看,也看不出几分端倪来。
“林榭”时常是这对他,只是比王爷现下下手还要重得多,于是那些被他刻意压制着,掩藏在心底最深处恐惧,还是被轻而易举地唤醒过来。
“熟悉吗?”他语气里没半分愧悔之意,还是调谑,还在戏弄,“本王就是你男人呀,你就算忘‘林榭’是谁,也不该忘把你肚子弄大人。”
沈却心里难受得绞,像是被无数双手攥住心肺,五脏六腑都拧着疼。
他怎也不敢想,不敢承认,他殿下怎会这样卑劣?
所有人是林榭,他恐怕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唯独只有谢时观。
更何况是在那小屋里,昏黄烛灯下?
谢时观之所以留着这皮子没丢,是因为这事总是要叫沈却知道,倘若没他怀里这意外,再瞒些日子,倒也没有什。
可有这崽子,再要扮那个不存在死士,到时候回府,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谎等着他去圆,倒不如眼下就说个清楚。
只是殿下本没想在今夜说,今日云交雨合,他只该同这哑巴缠绵话旧、春风野火,要动情,也要动欲,却独独不该动脑。
不过既然被迫要同这哑巴提前摊牌,谢时观也不以为杵,他自认为自己并没有什对不住他,他是这哑巴主子,就是想要他命,他也该高高兴兴地给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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