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观大概是骑马来,身上着套轻便装束,解那外衣给他,便只剩件单薄中衣,压着柔缎内里。
风起,沈却觉得冷,又怕冻着王爷,几次抬眼看他,可又不知究竟该比划些什。
雁王这会儿倒也冷静下来,心想着沈却不过才跑年不到,就算才到南边,便耐不住寂寞同人哪个女子苟合,也不该有个这般大孩子才是。
况且这哑巴分明很怕叫人发现他身上隐秘,就算真是同此间村女有情,也该是藏着躲着,哪里肯叫人看见他身上模样?
可他为什要带着这小孩子上山?若是旁人家孩子,怎就放心叫他个男人来
他冷笑声,咬牙切齿地:“你怎有胆子?那崽子哭声倒响亮,怎没随你?”
后头那崽子哭声始终嘤嘤,搅乱雁王思绪,也叫他愈来愈烦,于是手上掐紧那哑巴腰,偏头冷声下令:“让他闭嘴。”
小满压根没哄过孩子,哪里知道要怎叫个这点大崽子闭嘴,在他眼里,要人闭嘴法子,便只有在他脖子上划刀。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捂住这崽子口鼻时,忽见前头那被雁王抱在怀里哑巴望过来,眼里哀哀地,动动唇。
小满没看懂,但也看得出他是在央求自己。
你身下那……”
说到这里他忽然止住。
可沈却已经怔住,意乱心慌地想,王爷怎会知道?又是什时候知道?
这时候再触到王爷视线,沈却更觉羞耻,原来那些被他藏起来,那深晦又丑陋隐秘,不知何时竟已被他殿下尽收眼底,他那在他面前苦苦维持体面和尊严,原来早就不存在。
沈却觉得自己眼下就像是个被扒光衣裳人,不,应比那还要不堪万倍。
因此他倒没真动手,反而不太熟练地,轻轻晃起那怀里崽子。好在思来似乎是累,这时候竟忽然肯听话,没多会儿便再次止住哭声。
这林子太深,他们方才来时有那崽子响亮哭声为引,这会儿再想往山下走,却不是件易事。也不知是不是绕条远路,走许久,也不见山下村落踪迹。
不过眼下也过去近半个时辰,沈却身上药性渐消,手上也有些许力气,他观察着四周地势,时不时比划下,给他们指指路。
几人这才总算从那山里出来。
下山时天上落起雪,微风托着那薄薄片晶绒,恰好飘落在沈却唇瓣上,他唇上凉,忙抬头去看王爷。
口不能言,已叫他自惭不已,更何况他还有这样副肮脏身体,畸形又残缺。
殿下眼下会是怎看他?也觉得他好脏吗?
想到这里,他已不敢再去悄悄贴近王爷,咬着牙挣起来,可手脚却仍旧麻软着,只需谢时观走下坡时轻轻颠,他便又再次落回到他怀里去。
他躲不开,因此便只好痛苦地低下头。
谢时观却并未察觉出他失措,只觉得他这般沉默低头,便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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