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面色松动,陶衣如又追加句:“再说,倘或那人真能找到这清源村来,那找到那山间小屋,也不过是时间长与短问题。”
沈却其实也不想走。
他才刚刚在这里安定下来,陶衣如性子爽朗,心肠又善,时不时,总开些玩笑来与他解闷,逗得他笑起来,从她身上,沈却能找到点师兄影子。
而家里那老太太话虽
沈却这才停住手,而后把那剩下柴垛理理,实在无事可做,这才慢缓缓地靠近那灶边。
陶衣如见他这般,觉出几分好笑来,眉眼弯:“有什话,只管说就是,何必这般纠结?”
沈却这才点点她手心,轻轻地写道:想回山上去。
“好端端,”陶衣如面上笑顿时止住,“回山上做什?再过些日子,几场大雪落下来,雪路封,那山上连半只野兽也不见,更不好往山下来,你带着思来,在山上要怎活?”
这话沈却那日从镇里回来便在想,只是那小崽子没骨气,回来后身上便起热,他门心思落在这崽子身上,哪里又有精力再去想这事。
曾见过哪个戴过这张脸死士?所以他当时才会那样惊异。
不过这些都不是紧要,他急急赶回落脚旅店,展纸研墨,将方才所见所闻简略地写进信中,而后封入函里,再押上暗记,即刻转交给最近驿站。
这密函走是加急件,那最早只需要三个日夜,便可抵京,就算耽搁些,四日也足够。
他如今要做,便是找到那清源村,再寻到沈却,把人盯紧就是。
他记得沈却在王府时,武功便是众亲卫里最出挑,如今离京岁,谷雨不敢保证他有能制服这哑巴实力,况且切还是得等请示王爷后再做行动,不得殿下指令,他是不敢轻举妄动。
昨夜思来烧退,再没起热,沈却思忖夜,还是打算来同陶衣如商量商量。
沈却继续写道:会还钱,信。
“这是你还不还银子事?”陶衣如话里不觉带几分愠怒,“思来才这般大,你打算背着他去野猎?若遇见小,那倒没什,可若遇见那大虫,你个人顾得过来?”
陶衣如心劝他,不等他应,便又继续道:“思来出生时不足月,身子骨难免娇弱些,受寒,受惊,倘若再病场,落雪山路不好走,你从山上到这处,得花上多少功夫?”
沈却哪里不知道她说这些,只是心里怕极,便想着躲到越深处去越好。
*
自那日在镇上撞见“林榭”之后,沈却便日夜忧惧不断,夜里要顾着那爱哭爱闹小崽子,本就睡不踏实,白日里醒着,人也是茶饭无心,副悒郁模样。
陶衣如看在眼里,可她到底不知这冤孽始末,这时候开口劝些什,都像是看人挑担不吃力。
终于有日,沈却把那崽子哄睡,而后到那伙房里去,帮着往那土灶里添柴。
陶衣如往锅里丢把面,而后道:“火够旺,别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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