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却没力气比划,丹心也说不清楚。
“找个干净些床榻,这里不适合生产。”女人叹口气,回头同丹心说道。
后屋床榻被烧毁,因此两个女人只好道把沈却扶到丹心屋里去,丹心寻来这两人看起来倒很有经验,直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丹心。
“别让他睡,”女人回头,“阿娘,您先把咱带来那半截人参先备好,他若会儿撑不住,便煎给他灌下去。”
*
头几次重重磕在墙上,见血,血珠点点地往下落,打湿他眼睫,又在他眼眶里洇染开来。
沈却眼前阵阵地发白,窗外天光渐暗,再这疼下去,他恐怕自己很快便会失去意识,等到那时候,只怕要尸两命。
倘或总要死,他也想要死在京都里,不要悄没生息地死在这里,路那般艰难困苦,他都已经熬下来,怎能止在此处?
他不要死,更不要腹中孩子死。
于是沈却再次支起身子,紧紧捏住那刀柄,有些无力地扯垮衣裳,咬着牙,往那鼓胀腹心刺去——
,伸手重重捏在他颈侧,这人登时两眼翻,又没声响。
处理完这三个青皮后他几乎脱力,人瘫倚在院里,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弯刀,这是王爷当年随手赏给他。
沈却原本惯使是**,亦或是那浸毒飞针,谢时观嫌他用这些太凶,说他个贴身伺候亲卫,用这些死士刺客们惯用,很上不得台面。
于是他便换那把弯刀,才拿到手时,沈却是使不惯此物,可日积月累,如今这弯刀却俨然已经成为他部分。
沈却觉得自己可能就快要死。
与此同时,雁王府。
沈却仿佛真从这世上无端消失,那道海捕文书落下去,前半年倒还时常有些模棱两可
刀尖挤进去,鲜血立时涌落,沈却咬着牙,缓缓地往下压。
忍忍,他疼得倒吸口寒气,可心里却低低地安慰自己,再忍忍便好。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见串脚步声,有人踹开伙房门,又急又慌地喊着他名:“你疯,松手!”
沈却眼眶里蒙着混着血泪,隐约瞧见丹心脸,后头似乎还跟着两个女人,其中有个年纪已不轻,像是个稳婆。
“剖腹取子太凶险,”年轻女人让丹心夺他手中刀,又从医箱里取出药粉给他止血,随后急急地询问:“什时候破水?”
好像有什东西要把他由里向外地撕裂开来,沈却在这种几乎让人失去理智痛楚里,用袖口把那弯刀上血迹点点擦干净。
而后他爬起身子,抚着墙,路回到伙房里去,把热水烧开,又将那把刀烫干净。
再熬熬……他人倚在那凹凸不平石壁上,看着土灶里熊熊火光。
还是再熬熬,实在不行,再用刀。
那又沉又重肚子随着他那艰难吐息缓缓起伏着,胸腔里仿佛都是血腥味,下唇不知何时让他给咬破,为止疼,他近乎自虐般地撞向身后墙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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