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却悄悄欺近,这南边树林子密,到这秋日里,树木也还是郁郁葱葱,压根没有要枯黄迹象,将他身影几乎全遮住,也叫他不必担心自己样子叫他们看见。
他很冷静地举起弓箭,如同狩猎群野物般,第箭他故意放空,擦着那离丹心最近汉子发丝而过。
“谁?!”
这群青皮烂崽们顿时惊慌起来,顺着箭来方向看去,可却什人也没瞧到。
“天杀,”有个汉子喊,“谁躲在那儿!”
这日。
沈却挺着肚子去地里浇菜,浇过地,却还迟迟不见丹心回来。
她从来准时,不论拉下山野物卖没卖完,日落前她都会回来。
沈却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在院里站会儿,还是不放心,便到房里拿上捕猎用箭矢,沿着山路摸下去。
才走出没多远,便隐隐约约听见几个汉子笑声:“装什?老子眼便瞧出你是个娼妇,那些扬州来姐儿,都是你这般作态!”
屋子也差不多,忙里忙外好些日子,这儿才终于有几分能住人样子。
不过辛苦整顿过后,这日子竟也日比日好过起来。
开始是两人道带着猎来野物去卖,可后来沈却肚子渐大,怎也遮不住,便不好再往山下去。
于是丹心便接替他,两人把能养活野物都圈养起来,若不慎打死,沈却就只好拿它料理着下饭,这之后丹心只需每隔五日再下次山,多少没那辛苦。
这些野禽山兽卖得银钱,多半都花在买药上,部分则分去买盐油米面,还剩下那点,沈却就都给丹心。
沈却只求这箭能将他们威慑住,他如今挺着肚子,实在不好现身。
如他所料,这些泼皮们确着慌起来,不过紧接着便又有个胆子大,故意喊将起来:“怕什?他若还是个男人,这会儿早该出来,躲
“说,是不是从花船上逃,同你相好私奔到这山里来?怎从来只见你下山卖货,你家汉子呢?病还是死?”
说着那几个登徒子便兀自嬉笑起来。
“娼妓就该好好待在花船上,从什良?从良也是克夫命!”
“老子今日就替你那短命相公消消煞,替他分去点孽报,他该来跪下对千恩万谢才是。”
这些人嘴里半官话,半吴侬软调,沈却听得云里雾里,可也听得出这必定不是什好话。
这上山下山,她个弱女子,有多艰难,沈却也看在眼里。
丹心也没同他客气,该拿银子,她也从不推脱。
九月重阳。
再有个多月,这孩子便要落地,沈却既期待又害怕,眼下他总要犯腰疼,腿也疼,没法再去巡山野猎,只能就近去踩踩点,猎些山鸡野兔回来。
好在后院里养不少鸡鸭,月份浅时候,他又辟几块地,开始没经验,养出来菜苗都病恹恹,后头让丹心去替他问几个住在山下农户,有经验,这菜便越长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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