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中只有他见过那林榭取下面具模样,也只有他敢猜,雁王如今这般只怕不是贪那口宵食,只是在想某个人罢。
于是他碎步上前去,自作聪明地从衣襟里掏出两块糖饼来,轻而缓地放在那几案上。
沈却爱吃这巷口卖糖饼,谢时观知道,只是从不放在心上,哑巴给他带那几回,他总嫌上头糖粒叫他体温焐化,从来不肯尝。
“方才见那摊子上还剩有两枚,”远志低着头,“想起大人爱吃,小奴就、就……”
“出去,”毫无预兆地,谢时观忽地扇子拍在几案上,手中那只玉版扇顿时便在案上撞得四分五裂,“都出去!”
“那卑职……再去买碗来?”
谢时观不置可否,却也不像要发作意思,因此十便带着那碗馄饨,俯身退出去。
这回他学聪明,临走前先赶去膳房里寻圈,只可惜依旧没能找到那老翁嘴里所说双层瓮,于是只好随手取只瓷瓮,再又跑趟。
然而王爷这回干脆连解释也没有,扇子掀落那瓷盅,温热鸡汤顿时翻溅十身。
殿下还是不满意。
谢时观倚在窗边,今夜无风无月,更不能见分毫雨丝,分明没什可看,可他却还是靠在这儿坐很久。
十去买宵食,在他身边伺候人便换成沈落。
因着那暗线事,他回来挨好通罚,若非沈向之在暗中替他斡旋,只怕他早没命,这会儿小腿上伤才刚养好不久,入夜还发痒,难受得紧。
“那馄饨铺子离王府尚有段路,”沈落低低地答,“想是还有会儿呢。”
他话音刚落,便见那十提着食盒急匆匆地进院来。
自从沈却离开后,王爷性子便愈发阴晴不定,这会儿也没人敢留,应顺命,灰溜溜地滚到院子里去。
十压根不知这回又是错在何处,焦眉苦脸地托着那碎瓷片,在院里找地方处理。
好在此时,后屋里远志闻讯赶来,手里还捧着沈却常用那只双层瓮:“十大人,应是这个,大人放在后房立柜高处,小奴才刚抬个椅子去寻,这才瞧见。”
十顿时大喜过望,接过那瓮,又往远志手里塞钱银子:“好孩子!这钱你拿去零花吧。”
这回再打馄饨回来,雁王倒是没打翻,可也只是尝口,便又不吃。
见这满屋子大人都战战兢兢,远志悄没生息地抿唇,他们都当雁王是恼是怒,可却只有他从谢时观身上,觉出几分莫名难过来。
片刻后他掀袍跪地,而后双手奉上食盒。
沈落俯身接过,打开来,却见那盒内馄饨汤汁撒点在食盒里。
沈落不动声色地取出那只汤碗,小心翼翼地捧到几案上,又将汤匙摆放妥当:“殿下请用。”
馄饨确是这般馄饨,王爷赏脸尝口,可下刻,却又将那颗馄饨吐回到碗里去。
十心跳滞,听见那上首人冷淡淡地说:“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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