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观攥紧那只雁,心里却念着那哑巴名,人都跑,还留只破雁给他做什?
手上越收越紧,锋利翅羽嵌入他掌心,可他却半点也不肯罢手,那哑巴怎敢跑?他又是怎敢……连自己这个主子都不要?
底下家仆婢子们动也不敢动,余光悄悄觑着雁王面色,就见谢时观脸色越来越差,往日里常见那张笑脸像是被撕开道裂缝,压在底下那如海般情绪霍然决堤,叫他整个人显得格外狰狞。
最后连那只木雁都被他狠狠摔在地上,鸿雁“咔嚓”声断只翅羽,躺在那地狼藉之中,显得格外刺目。
“那大个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找不到?”谢时观冷冷地,“再在本王面前说这句话,就拉出去乱刀砍死,尸体也不必收敛,丢去城外乱葬岗喂野狗,好歹不算白活。”
王爷开口,厅内压根无人敢开口,众家仆都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到那砖石地底下去。
半晌后,却见那厅外有个在王爷屋里伺候新罗婢,战战兢兢地走进来,而后择处没碎碴地儿跪下。
胆战心惊地给那上首人磕头,这才磕磕巴巴地开口道:“禀、禀殿下,芜华今晨收拾屋子时,在您妆台上发现这个,看着不像是您东西,想着拿过来让您瞧眼。”
是便捉着他手:“委屈你,先忍忍,到水边就好。”
说罢又把那挂在革带间囊袋解下来,硬塞给沈却:“哥出来得急,没带多少银子,到那边,你先省着点儿花。”
沈却推搡着不肯要,却被他牢牢按住手。
临行前,沈却听见沈落又开口,点哽咽腔调:“往后若是有机会,哥到那边看你去,你等着哥啊。”
沈却怀里揣着他给钱袋,人缩在那暗无天日暗层里,哭得整个人都在抖。
谢时观站起身,接过那只囊袋看眼。
锦袋上绣白鹭立雪、池跃金鲤,不算多好手艺,可胜在精细,打开来,又见里头装只木雕,用是檀木,触感细腻,不错质地。
雕是只木雁展翅,还算精巧。
这京都里没人会无聊到给他送这种礼,况且能随便进到他寝屋里人,就是在这府上都寥寥无几。
所以这东西主人……只会是沈却。
*
与此同时,王府内院里。
雁王殿下发好大通火,他彻夜未眠,这王府上下便也都得跟着起熬。
派那多人去寻沈却,昼夜不歇地就找这个哑巴,竟然至今连半点踪迹也没翻查到,殿下只觉得荒唐至极。
“群废物点心!”谢时观坐在正厅里,手边能砸东西几乎都让他给摔得四分五裂,跪在地上个家仆额上甚至还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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