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观却像是看不出他窘迫,手环着他腰,而后又故意贴在他耳边问:“今日回暖,难得大晴天,怎倒戴起围领来?”
沈却心跳紧,他本来就拿不稳笔,听他这般在耳边低低地念着,耳根都红,手上也禁不住地抖抖,“翎”字“令”下头点歪出去,个字都毁。
“怎拿得好刀,却握不住笔?”谢时观笑起来,“笨死。”
沈却眼下紧张过头,全然没听出他后句话里藏着丝难以捉摸暧昧。
他只是也觉着自己好笨,又悔死,谢时观头回教他写字,他竟把王爷大名写得这样难看。
府里幕僚出口成章,就连他同僚,也是好人家里挑来孩子,不说能诗善文,可个个也都是念过书,没个同他这般目不识丁。
说不羡慕,那是假。
可如今谢时观却把着他手,笔划地教他写下自己名姓。
沈却不敢再走神,目光灼烫地盯着眼前宣纸,却听谢时观边缓缓手动,边凑到他耳边:“西川那边有位济世名医,传说能够起死回骸。”
沈却微微愣神。
起来,这是吴道子真迹,贵重万金,他无功无劳,哪里配得这样好东西?
眼看着谢时观将那副画收卷起来,推入画筒,最后强硬地塞进他怀里,还问他:“怎愣着,不喜欢?”
沈却连忙摇头,又抿抿唇,把那画筒放在案上,抬手比划:“太贵重……”
“给你便给你,”谢时观按下他手,很霸道地,“没问你想要不想要。”
收画卷,谢时观在案上铺张宣纸,又从笔架上取支白玉小狼毫,在砚台上蘸点墨,要沈却拿着。
谢时观却没点生气样子,将那张写废纸揉成团,
“武安侯还欠着本王人情,”谢时观缓声道,“上头坐镇节度使亦是本王旧相识,事发当日,便立即延请这位医圣过去,何况他又是沈向之儿子,他可上着心呢,派过去人都是他信得过。”
“沈落死不。”
这段话像是安慰,他本来不必给他解释这些,只是见着这哑巴为这事伤神,脸上没点笑,王爷看着便觉得很心烦。
谢时观难得这点温情,在沈却听来,几乎算得上是哄。
这殿里地龙烧得太旺,沈却今日穿得又严实,鼻尖上冒出点汗,手心也微湿,再被王爷这样抱着,更觉得难捱。
沈却有些茫然地接过笔,这是他人生中头回拿笔,不知道要如何端着,便只好像用筷子样架在手上。
而谢时观今日心情似乎很好,见他握笔姿势不对,便低声纠正,王爷极少有这样耐心温和时刻。
沈却有些怔怔然,偏头悄悄用余光看殿下脸,谢时观注意到他视线,右手覆住他手背:“别走神,看着前头。”
沈却连忙转回去,可心跳却仍旧震颤不休,王爷要教他习字,这在从前,他是不许。
个不识字哑巴,王爷用很顺手,可个识字哑巴,那便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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