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李血头说,“根龙活着时候,你让看他面子;根龙都已经死,你还要看他面子?”
许三观说:“根龙死没多久,他尸骨未寒,你就再看次他面子吧。”
李血头听到许三观这样说,不由嘿嘿笑起来,他说:
许三观把三乐叫到面前,对他说:
“把二乐交给你,你这几天别去厂里上班,就在家里照顾二乐,你要让二乐休息好,吃好,知道你不会做饭,也没有时间给你们做饭,还要去给乐筹钱,你就到厂里食堂去打饭。这里有十元钱,你拿着。”
然后,许三观又去找李血头,李血头看到许三观赔着笑脸走进来,就对他说:
“你又要来卖血?”
许三观点点头,他说:
,怎说乐……”
这时何小勇女人对她两个女儿说:
“怎说乐也是你们哥哥,你们不能见死不救,你们有多少钱?拿出来给他。”
何小勇女人伸手指指许三观,她两个女儿都站起来,上楼去取钱。何小勇女人当着许三观,将手伸到自己胸前衣服里面,她摸出钱,是用块手帕包着,她把包得方方正正手帕放在桌子上,打开后,许三观看到手帕里有张五元,还有张两元钱,其余都是硬币,她把五元和两元拿出来,把硬币重新包好,放回到胸口。这时候她两个女儿也下楼来,她们把钱交到母亲手里。何小勇女人将两个女儿钱和自己钱叠在起,站起来走到门口,递给许三观,说:
“总共是十七元,你数数。”
“家乐得肝炎,送到上海去,家二乐也病,躺在家里,里里外外都要钱……”
“你别说。”李血头摆摆手,“不会听你说。”
许三观哭丧着脸站在那里,李血头对他说:
“你个月就要来卖次血,你不想活啦?你要是不想活,就找个没人地方,找棵树把自己吊死算。”
许三观说:“求你看在根龙面子上……”
许三观接过钱,数过后放到口袋里,他对何小勇女人说:
“个上午走十三户人家,你们借给钱最多,给你们鞠躬。”
许三观给她们鞠个躬,然后转身离去。许三观个上午借到六十三元,他把钱交给许玉兰,让许玉兰先护送乐去上海,他说:
“知道这些钱不够,会继续筹钱,你只要把乐照顾好,别事你都不要管,在这里把钱筹够,就会到上海来找你们,你们快走吧,救命要紧。”
许玉兰他们走后下午,二乐也病倒,二乐在把乐背回来路上受寒,他躺在床上拼命咳嗽,二乐咳嗽时声音像是呕吐似,让许三观听害怕,许三观伸手摸他额头,就像是摸在火上样,许三观赶紧把二乐送到医院,医生说二乐是重感冒,支气管发炎,炎症还没有到肺部,所以打几天青、链霉素,二乐病就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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