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看到
面孔都不
样，那些面孔也是越来越瘦。
城里米店大门有时候开着，有时候就关上
，每次关上后重新打开时，米价就往上涨几倍。没过多久，以前能买十斤米钱，只能买两斤红薯。丝厂停工，因为没有蚕茧；许玉兰也用不着去炸油条，因为没有面粉，没有食油。学校也不上课，城里很多店都关门，以前有二十来家饭店，现在只有胜利饭店还在营业。
许三观对许玉兰说：“这荒年来得真不是时候，要是早几年来，
们还会好些；就是晚几年来，们也能过得去。偏偏这时候来，偏偏在们家底空时候来。
“你想想，先是家里锅和碗，米和油盐酱醋什
被收去，家里灶也被他们砸，原以为那几个大食堂能让们吃上辈子，没想到只吃年，年以后又要吃自己，重新起个灶要花钱，重新买锅碗瓢盆要花钱，重新买米和油盐酱醋也要花钱。这些年你分、两分节省下来钱就下子花出去。
“钱花出去倒也不怕，只要能安安稳稳过上几年，家底自然又能积起来些。可是这两年安稳吗？先是乐事，乐不是儿子，是当头挨记闷棍，这些就不说，这个乐还给们去闯祸，让赔给方铁匠三十五元钱。这两年过得点都不顺心，紧接着这荒年又来。
“好在床底下还有两缸米……”
许玉兰说：“床底下米现在不能动，厨房米缸里还有米。从今天起，们不能再吃午饭，估算过，这灾荒还得有半年，要到明年开春以后，地里庄稼都长出来以后，这灾荒才会过去。家里米只够们吃个月，如果每天都喝稀粥话，也只够吃四个月多几天。剩下还有个多月灾荒怎过？总不能个多月不吃不喝，要把这个多月拆开，插到那四个月里面去。趁着冬天还没有来，们到城外去采些野菜回来，厨房米缸过不几天就要空，刚好把它腾出来放野菜，再往里面撒上盐，野菜撒上盐就不会烂，起码四五个月不会烂掉。家里还有些钱，藏在褥子底下，这钱你不知道，是这些年买菜时节省下来，有十九元六角七分，拿出十三元去买玉米棒子，能买百斤回来，把玉米剥下来，自己给磨成粉，估计也有三十来斤，玉米粉混在稀粥里起煮吃，稀粥就会很稠，喝到肚子里也能觉得饱……”
许三观对儿子们说：“们喝个月玉米稀粥，你们脸上红润颜色喝没，你们身上肉也越喝越少，你们天比天无精打采，你们现在什话都不会说，只会说饿、饿、饿，好在你们小命都还在。现在城里所有人都在过苦日子。你们到邻居家去看看，再到你们同学家里去看看，每天有玉米稀粥喝已经是好人家。这苦日子还得往下熬。米缸里野菜你们都说吃腻，吃腻也得吃，你们想吃顿干饭，吃顿不放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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