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言厉色,众人只得乖乖听从,程翰良没有动筷,起身,把张管家叫出去。
“四爷你莫生气,这儿子到底比女儿犟点,让他听话不是那容易
“那同事呢?”
“挺好,教导主任是位六十岁老先生,周末还邀去他家吃饭,同办公室个朋友最近添个儿子,看过照片,是个大胖小子,另外还新来位姑娘,比小岁……”
“琅玉。”白静秋握紧杯柄,指甲挣出片白,她打断他侃侃而谈,缓缓转身,眼中眸子暗黄,“程翰良来过。”
这句静悄悄地砸下来,李琅玉浑身僵直作冷。他慢腾腾站起来,对上白静秋目光,灼热难挡。
该说什,该如何解释。
冬日里白天明显缩短不少,时间被割去大截,仿佛生命也开始老化。李琅玉走在院子中,枯枝杈上不时有雪落下,花圃被白色掩埋。他静驻会儿,忽而听到噼里啪啦声,从门外传来,几个红色鞭炮片儿蹦到院子中。
是除夕,他将将意识到。
许妈他们天还没亮便起来,然后头钻进厨房里,他去转转,锅里炒着长寿面,有油爆葱香味,许妈问他是否爱吃炒面里锅巴,个极简单问题,他竟半天不知如何回答,最后匆忙离开。
他不属于这。也感受不到过年气氛。
李琅玉搓搓手,哈出口热气,雾白色飘进雪里,他推开程家大门,道路上已经铺满层层红屑,硫磺气息沉甸甸压在鼻腔中,李琅玉不做停留便只身出门,朝白静秋家走去。
他张张嘴,像个吞下刀片哑巴,最终无话可说。
“诶,姑爷怎还不回来?”阿静扒在门口,左望右望,桌上摆满各式各样好菜,程翰良面无表情言不发,程兰蹙着眉头,抿紧嘴巴。
“这都快八点,天也黑。”张管家摇摇头,似是埋怨,李琅玉事情他多少有听闻,不管如何,大过年冷落桌子人,也实在任性,怎也得顾下程兰面子。
程兰为难说:“你们先吃吧,再等等。”
“不用!”程翰良开口道,“阿静,把大门给关上,其他人都到桌子这来,该吃吃,该喝喝,用不着等他。”
白静秋独自人,饶是除夕也没准备什,煮碗面便算应付,她坐在油腻熏黄木桌前,用筷子搅拌着面水。李琅玉在这个时候走进来。
他提着大小包年货,脸上是调整好后喜悦,与其狼吃幞头待在程家过年,还不如回到这来。可白静秋见他,倏地愣,神情蓦然垮下来,她转过身去给李琅玉倒杯水,背着他道:“今儿怎回来,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李琅玉当她忘日子,笑说:“今天是除夕啊,学校早放假。”他将新买瓜子倒进铁罐里,还有袋芝麻糖,拿几个出来,和年糕摆在起。
白静秋抿着唇,素净温和脸孔微微扭曲,细声问他:“教书活可还顺利?”
“除作业多点,倒也没什,学生们都挺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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