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熙声音比夜风更凉:“本督知道。”
柴万仞舒口气,这才发现双腿在方才紧张中,竟是麻。
可柴万仞没来得及放松,听到燕熙接下来话,不由又绷住身体。
燕熙陡然厉声:“无论如何,打家劫舍都是犯律之事。接下来锦衣卫兄弟们会招呼你,你若是扛住,再来与本督说话。”
柴万仞不明就里。
“战事?”柴万仞像是听到什天大笑话,他不知想起什,挤出忿恨不甘又嘲弄神情道,“们是世代军户,若是有战打,便是为着祖宗教训,也不敢背信弃义去当逃兵。可是,西境都多少年没有战事!”
这句如晴天霹雳,叫在场人听得尽然愕然。
卫持风警告道:“你好好说话,莫要信口开河!”
梅筠在夜色先是愣,而后不知联想到什,露出若有所思地神情,向车里燕熙投去目光。
梅筠目光公私分明,燕熙没有回避。
“等皆是破落军户,无处可活,在这里讨口饭吃,求大人替们做主啊!”
燕熙目光森冷:“军户擅自脱离驻地是死罪,为何不守卫边疆,反而落草为寇,为害乡里?”
“军户?”柴万仞面露苦色,“总督大人,军户若无田无产,还算军户吗?”
燕熙眸色微敛道:“朝廷给军户拨军田,世代耕种,而且还免军户其他赋税,何以说无田无产?”
柴万仞说起此事,气得发抖,嗓门震天响:“田都在西军名下,全由军官们说算。现在地是们种,收成不归们,田契也不在们手上,打战卖命还是们上战场,肚子都吃不饱。何来田,何来产?”
梅筠在旁提醒道:“还不谢总督大人。
燕熙读懂梅筠隐约某种肯定判断,转而对柴万仞说:“西境年年都予朝廷报战事、要粮饷,与你所说并不致。”
柴万仞听着总督大人喜怒不明话,无端生出浑身冷意,他咬下舌头让自己镇定下来,道:“姜西军烂到根子里,给朝廷呈报与实际天差地别,总督大人到西境后下到军田各处瞧瞧就都知道。”
燕熙沉着脸没说话。
总督大人不说话,大家便都心中打鼓,大气都不敢喘。
子时已过,夜里更添凉意,山道上树影婆娑,黑影簇簇,山风蹿谷而来,吹晃车帘,把月光也搅碎,照得燕熙浸在月光中截雪白下巴隐隐绰绰。
燕熙面色不明地略思忖,又问:“西境近年向朝廷报粮食欠收,朝廷年年都向西境拨粮万石,军户们何至于吃不饱?”
柴万仞气不打处来,脸红脖子粗地道:“朝廷粮,们粒都没吃到!”
“本督会命人细查。”燕熙盯住他,“你所言若有字为假,罪加等。”
柴万仞又猛磕几个响头,对天起誓道:“柴万仞,若有字为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即便你说是真,”燕熙冷肃地说,“也不该擅离军田,否则旦有战事起,边境谁来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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