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冷又香。
燕熙头次闻着这味道,猝不及防地立起身汗毛,他耳中嗡鸣,四肢僵硬,愣在原地。
愣愣瞧着宋北溟依仗队走远。
行人四散各处,只有他还呆立路中。
他大脑发懵地想:大白天,是见鬼吗?-
刚过立夏,他已热得难受,里衣都湿。
为符合宣隐穷书生人设,燕熙不能骑马用轿,只能忍着闷热步行回家。
走到某处路口时,正见大街上行仪仗队路过,牌子上写着“宋”字,队伍中间顶加宽加高宝蓝色车架。
能坐在那马车里,只有宋北溟。
燕熙停下来,他站在人群中,看着那车架过来。
裴青时转头小声地叮嘱随从:“找人盯紧他。”-
燕熙得状元以来,对各种嫉妒早习以为常。这点事儿,燕熙根本不放在心上。
若是原主,被裴青时如此批评,只怕又要几天睡不好觉。
原主直祈求裴青时早日成家生子,这样裴青时就会转而去关注自家孩子。
可这裴青时,大好青年才俊,愣是在原著中耗到最后都没有婚配,也不知是在等哪家天仙。
貌,兼之心机,若是真如风闻所说……只怕朝堂又要有番动荡。
他有意告诫,开口之际,瞧见那眉眼,竟是动几分恻隐之心。于是,略松口吻,耳提面命道:“年轻人要沉得住气,到工部也要恪守职责。”
尽管语气委婉,众人听懂其实是在批评宣隐沉不住气。
有人冷眼瞧着燕熙,露出得意讥讽之色。
燕熙耳朵微微抖,面色不改色地行礼:“是。”
四月十五。
燕熙已到工部上任几日。
这日,他只脚刚跨进工部,后面就
阵风习习,吹动车侧小帘,能看到马车中角冷酷腥红蟒袍。
马车从燕熙眼前抬过去,帘动风来,缕极淡药香拂过燕熙鼻尖。
那味道极淡,寻常人根本闻不着。
可燕熙却如被什勾子撩下,那清苦药香钻进他肌理,叫他浑身僵。
嚣张仪仗、喧闹人声仿佛瞬间凝固,有汪清泉冒在燕熙心头。
且这裴青时除最后年没去看原主,头几年里双利眼总盯着挑原主错处。
叫原主叫苦连连,越来越怕,见就躲。
可原主越躲,裴青时便越是找他,批也越狠。
简直是恶梦-
燕熙不屑地笑笑,他换朴素常服,路出都察院。
裴青时说:“忙去罢。”
燕熙谢过,转身径直走。
裴青时听着周遭掩饰讽笑声,若有所思地望着那清瘦背影。
宣隐孤身走在大红官墙之中,露在官帽下双雪白耳朵和截白皙颈子,仿佛是重色之下别致白色花朵,可怜柔弱地等着人采撷。
这样个出身寒门、贫如洗、才华横溢、无所依仗美人儿,在靖都这种世家混杂、权贵横行地方,犹如落进群狼环伺小白兔。用不多久,就会有人按捺不住地开出价码,或是直接强取豪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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