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你先坐下。”
对他说,“你千万别糊涂,死人都还想活过来,你个大活人可不能去死。”
又说:“你命是爹娘给,你不要命也得先去问问他们。”
春生抹抹眼泪说:
“爹娘早死。”
吃惊,急忙拉住春生胳膊说:
“春生,你别糊涂,你还有女人和儿子呢。”
听这话,春生哭,他说:
“福贵,每天都被他们吊起来打。”
说着他把手伸过来:
“家珍,是春生。”
家珍坐在床上没有答应,让春生进屋,家珍不开口,春生就不进来,他说:
“福贵,你出来下。”
回头又对家珍说:
“家珍,是春生来。”
他们说话,也就没再去打春生,喊着要春生爬起来。春生被打成那样,怎爬得起来,就去扶他,春生认出,说:
“福贵,你快走开。”
那天回到家里,坐在床边,把春生事跟家珍说,家珍听都低下头,就说:
“当初你不该不让春生进屋。”
家珍虽然嘴上没说什,其实她心里想也和样。”
又踢,骂道:
“这是你喊吗,他娘走资派。”
春生被他们打倒在地,身体搁在那块木牌上,只脚踢在他脑袋上,春生脑袋像是被踢出个洞似咚地声响,整个人趴在地上。春生被打得点声音都没有,这辈子没见过这打人,在地上春生像是块死肉,任他们用脚去踢。再打下去还不把春生打死,上去拉住两个人袖管,说:
“求你们别打。”
他们用劲推把,差点摔到地上,他们说:
说:“那你更该好好活着,你想想,你走南闯北打那多仗,你活下来容易吗?”
那天和春生说很多话,家珍坐在屋里床上全听进去。到天快亮时候,春生像是有些想通,他站起来说要走,这时家珍在里面喊:
“春生。”
们两个都怔
“你摸摸手。”
摸,那手像是煮熟样,烫得吓人,问他:
“疼不疼?”
他摇摇头:“不觉得。”
把他肩膀往下按,说道:
家珍还是没理,只好披上衣服走出去,春生走到家屋前那棵树下,对说:
“福贵,是来和你告别。”
问:“你要去哪里?”
他咬着牙齿狠狠地说:
“不想活。”
过个多月,春生偷偷地上家来,他来时都深更半夜,和家珍已经睡,敲门把们敲醒,打开门借着月光看是春生,春生脸肿都圆,说:
“春生,快进来。”
春生站在门外不肯进来,他问:
“嫂子还好吧?”
就对家珍说:
“你是什人?”
说:“求你们别打。”
有个人指着春生说:
“你知道他是什人,他是旧县长,是走资派。”
说:“这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是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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