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你准备着办后事吧。”
做医生只要句话,就能要命。当时差点没栽到地上,跟着医生走到屋外,问他:
“女人还能活多久?”
医生说:“出不个月。得那种病,只要全身瘫也就快。”
那天晚上家珍和凤霞睡着以后,个人在屋外坐到天快亮时候,先是呜呜地哭,哭阵就开始想从前事,想着想着又掉出眼泪,这日子过得真是快,家珍嫁给以后天好日子都没过上,眼睛眨就到她要去时候。后来想想光哭光难受也没用,事到如今也只好想些实在事,给家珍后事得办像样点。
这都是做人道理。”
后来,们又起坐在树荫里,请他继续讲述自己,他有些感激地看着,仿佛是正在为他做些什,他因为自己身世受到别人重视,显示出喜悦之情。
原以为有庆死,家珍也活不长。有阵子看上去她真是不行,躺在床上喘气都是呼呼,眼睛整天半闭着,也不想吃东西,每次都是和凤霞把她扶起来,硬往她嘴里灌着粥汤。家珍身上点肉都没有,扶着她就跟扶着捆柴禾似。
队长到家来过两次,他看家珍模样直摇头,把拉到旁轻声说:
“怕是不行。”
队长心好,他看到这副样子就说:
“福贵,你想得开些,人啊,总是要死,眼下也别想什,只要让家珍死得舒坦就好。这村里地,你随便选块,给家珍做坟。”
其实那时候也想开,对队长说:
“家珍想和有庆呆在起,她俩得埋在个地方。”
有庆可怜,包件衣服就埋。家珍可不能再这样,家里再穷也要给她打口棺材,要不良心上交待不过去。家珍当初要是嫁别人,不跟着受罪,也不会累成这样,得这种病。在村里挨家挨户地去借钱,也不知道自己怎,说起给家珍打口棺材,就忍不住掉眼泪。大伙都穷,借来钱不够打棺材,后来队长给凑些村里公款
听这话心直往下沉,有庆死还不到半个月,眼看着家珍也要去。这个家下子没两个人,往后日子过起来可就难,等于是口锅砸掉半,锅不是锅,家不成家。
队长说是上公社卫生院请个医生来看看,队长说话还真算数,他去公社开会回来时,还真带个医生回来。那个医生很瘦小,戴着副眼镜,问家珍得什病,说:
“是软骨病。”
医生点点头,在床边坐下来,给家珍切脉,看着医生边切脉边和家珍说话,家珍听到有人和她说话,只是眼睛睁睁,也不回答。医生不知怎搞没找到家珍脉搏,他像是吓跳,伸手去翻翻家珍眼皮,然后只手捧住家珍手腕,另只手切住家珍脉搏,脑袋像是要去听似歪下去。过会,医生站起来对说:
“脉搏弱都快摸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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