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人说：“算啦，福贵。”
让苦根喝
姜汤，
又给他熬
碗粥，看着他吃下去。
自己也吃饭，吃完还得马上下地，对苦根说：
“你睡上觉会好
。”
走出屋门，越想越心疼，便去摘半锅新鲜豆子，回去给苦根煮熟，里面放上盐。把凳子搬到床前，半锅豆子放在凳上，叫苦根吃，看到有豆子吃，苦根笑，走出去时听到他说：
“福贵，头晕。”
说：“快摘吧，摘完你就去玩。”
苦根便摘起棉花，摘阵他跑到田埂上躺下，叫他，叫他别再躺着，苦根说：
“头晕。”
想就让他躺会吧，可苦根躺下便不起来，有些生气，就说：
几句话他全记住，多次他从鸡窝里掏出鸡蛋来时，总要唱着说这几句话。
鸡蛋多，们就拿到城里去卖。对苦根说：
“钱积够们就去买牛，你就能骑到牛背上去玩。”
苦根听眼睛马上亮，他说：
“鸡就变成牛啦。”
“你怎
不吃啊。”
是傍晚才回到屋里，棉花摘完，累得人架子都要散。从田里到家才小段路，走到门口腿便哆嗦，进屋叫：
“苦根，苦根。”
苦根没答应，以为他是睡着，到床前看，苦根歪在床上，嘴半张着能看到里面有两颗还没嚼烂豆子。看那嘴，脑袋里嗡嗡乱响，苦根嘴唇都青。使劲摇他，使劲叫他，他身体晃来晃去，就是不答应。慌，在床上坐下来想又想，想到苦根会不会是死，这想忍不住哭起来。再去摇他，他还是不答应，想他可能真是死。就走到屋外，看到村里个年轻
“苦根，棉花今天不摘完，牛也买不成啦。”
苦根这才站起来，对说：
“头晕得厉害。”
们直干到中午，看看大半亩棉花摘下来，放心许多，就拉着苦根回家去吃饭，拉苦根手，心里怔，赶紧去摸他额头，苦根额头烫得吓人。才知道他是真病，真是老糊涂，还逼着他干活。回到家里，就让苦根躺下。村里人说生姜能治百病，就给他熬碗姜汤，可是家里没有糖，想往里面撒些盐，又觉得太委屈苦根，便到村里人家那里去要点糖，说：
“过些日子卖粮，再还给你们。”
从那时以后，苦根天天盼着买牛这天来到，每天早晨他睁开眼睛便要问：
“福贵，今天买牛吗？”
有时去城里卖鸡蛋，觉得苦根可怜，想给他买几颗糖吃吃，苦根就会说：
“买颗就行，们还要买牛呢。”
转眼苦根到七岁，这孩子力气也大多。这年到摘棉花时候，村里广播说第二天有大雨，急坏，种亩半棉花已经熟，要是雨淋那就全完蛋。清早就把苦根拉到棉花地里，告诉他今天要摘完，苦根仰着脑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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