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琴声。
唯能证明母子之间连续,或许只有他从母亲那里学来钢琴。
月光移进来,白夜如篝火。
女人忽然抬头看向他,这个动作幅度很大,以至于影像似乎出现刹那断裂,像灵魂破茧而出,她看着刁禅,突然道:“出厂设置中并没有装载演奏程序。”
“你说很对——他可以杀你,但他无法命令你。”女人摁下第五十二个白键,“们可以自己为自己做选择。”
女人整理鬓发,淡淡道:“他本人曾经来过次,在你十岁生日那晚。”
刁禅:“不感兴趣,母亲,您叫来是为什?”他深吸口气,语调像雨水浇落沼泽,腥气四溅,“不可能杀您,尽力尝试过,但做不到。”
女人长久地注视着他,最后问:“为什?”
“您是母亲。”刁禅重复道:“您是母亲。”
“即使其实并不存在?”
掉他母亲,但他知道这个女人很不对劲,她似乎既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
听完刁禅往事,赵没有觉得或许是那些负责场景设置程序员觉得没有必要再制造出个尽善尽美全息母亲,即使他们给刁禅安排剧本是弑母,个是否“活着”母亲似乎并不重要。
这个女人不像活人,更像某种机械操控尸体——那些安排剧本大人物似乎觉得,这样存在才更适合成为刁禅母亲,才更适合被杀死。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怜悯,那是为什?
对于复制儿子而言,母亲不该是个血肉滚烫活人,他们拥有电子意义上道德,所以为应对儿子“非人”感,母亲也要更接近于“人偶”才行,是这样吗?
音符落下,像摁下某种开关,四周场景雪花般溶解,露出全息影像之下白板。刁禅和赵没有同时闻到焦糊味,这是电缆燃烧味道,火星在不知名角落燃起,女人影像开始出现滋啦滋啦声音。
火蛇吞噬着电缆
“认为您真实存在着。”
“你这样只会让你父亲觉得你太懦弱,不够继承资格。”
“那就让他杀好。”刁禅道:“他可以杀,但他无法命令。”
长久沉默。
深而冷宅邸中,电子程序搭建母亲与基因制成儿子遥遥对视,这里或许布满隐秘摄像,空气如刀割,从四面八方朝他们杀来。他们不属于彼此,他们甚至不属于自己,是玉样辞藻、不知真假记忆和名贵却无用身份构成他们人格。
人归人,畜归畜,物品当以物品为母。
可真行。赵没有不无讥讽地想。他们都可以去撰写25世纪版本福音书。
曲毕,刁禅走上前,房间中温度极冷,有白色雾气从他嘴唇中溢出:“母亲。”
“儿子。”女人身形端庄,柔和又不失肃穆地看着他,“你父亲已经给你吩咐。”
“您说是哪个父亲?”刁禅问:“宅邸中全息投影?还是第五代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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