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照例查房之后赵没有就下班,自从刁禅来到医院,替他分担不少工作,可以认真杀猪补贴家用。回到铺子里,打麻将姨婆已经散摊,他秤块后腿,细细切成臊子,油纸裹好,又从仓库里拎坛酸菜,打算像模像样地去蹭个饭。
蹭饭婶子家住在二十七层,平时得排队坐很久悬梯轿厢,下层区轿厢直没有改进,用还是大都会初建时最早期电力系统,停电时甚至还要手动操作。赵没有思索片刻,臊子肉放久不好,干脆从修理铺借把伞,撑开,从楼上跳下去。
他降落在处窗台前,绿色防雨棚下种着向日葵,不过是电子品种,下层区很难有阳光,花木基本养不活。窗户应声打开,个小女孩探出头,静静地看着他。
“小公主。”赵没有回忆下两人几天前看老
稀里哗啦接满缸胡辣汤。
“尝尝。”赵没有接满缸还有缸,把手里递给刁禅,“德大爷家胡辣汤是绝,肉多,配你亲爱三明治正好下饭。”
老少站在门口,跟初中生分食儿似分完整壶胡辣汤,赵没有把最后缸递给德大爷,开始背台词:“妖怪,哪里逃!吃俺老孙盅!”
大爷接过,满饮此盅,抹嘴捋须,唱句老腔:“哇呀呀,好汤!明日再饮!”
赵没有跟他碰个杯,“明日再饮,您慢走。”
得及接腔,只见走廊远处大群人狂飙突进而来,为首大爷,手提搪瓷茶瓶,高举过头,以宝塔镇河妖气势朝赵没有怒喝:“呔!叫你声你敢答应吗!”
后头堆看护跟着跑,“德大爷您别闹!”“咱回去斗蟑螂成吗?”“您回头看看,您孙女儿来看您啦!”
大爷浑然不觉,依旧对赵没有怒目而视,还是那句:“叫你声你敢答应吗!”
刁禅从门后探出头,“这又是干什呢?”
“211号德大爷,咱这儿老戏精。”赵没有掐烟,“看来今儿剧本是银角大王。”
德大爷很有气势瞥他眼,踱着方步背着手,慢悠悠地回病房。
“看你也不用去说书场子。”刁禅看咋舌,“光在这里就够粉墨登场。”
“德大爷原本是四百六十层出雲戏院台柱,虽然只是中层区,在唱老生行当里,也算很好归处。”赵没有道:“现在天天开嗓还不要票钱,算是咱这儿工作福利。”
刁禅愣。出雲是中层区最好戏院,演员应该会有养老补助。
赵没有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笑笑:“少爷您还是古道热肠。”
几句话间德大爷就要奔至眼前,还是那句叫你声你敢答应吗——赵没有回忆下剧情,开始对剧本:“怎不敢,你喊啊。”
“者行孙!”
“哎,大爷您说。”
“哈哈,泼猴,你也有今天!”大爷狞笑着旋开瓶塞,“且看俺这紫金葫芦今日就送你归西——”
赵没有眼疾手快地捞过只搪瓷缸,对准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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