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苦笑下,起身到堂中对双亲拜拜,道:
“婚姻大事,但凭爹娘做主。”
……
闻言,母亲面上便现出欣慰颜色来,忙将唤到她身边坐下,安慰道:
“此事先前不说,是担心你还想着那金家小姐,如今她……唉,且忘便好。其实爹娘早些年为你订门亲事,只因那人在外云游未归,便也直未曾提起过;如今他回来董镇,出落得标致不提,家中也颇
不明所以,便见父亲坐起身来踌躇良久,终是放下手里水烟壶,望着道:
“阿鸿呐……”
应声,走过去坐到二老身旁;心知他们定然有话要讲,便也作出洗耳恭听姿态来。
与生来顽劣偏执弟弟不同,长辈话,向是很听;因而父母总是操心在外惹是生非阿满更多些,又时常觉得对有所亏欠,此时也副怅然模样,想来是又要向摊牌些什不好事。
父亲顿下,慢慢道:“阿鸿呐,近日来你流连在这镇上,可曾见过什中意姑娘?”
那人,便有些心神不宁,只将目光投在街巷四处角落,希望能寻得只呜咪叫唤黑猫来。
阿满似是还未下学,昨日被他使来追打猫儿铁镐也正在墙角静静地躺着,仍是雾蒙蒙天色与雾蒙蒙路,湿重脚印踏在光滑青苔上,委实教人疲累。
今日归家尚早,傍晚视野都还看得清晰,便先踏进后院,想要将横死在泥地中那袭孤小暗影好好安葬。
可当寻到记忆中杂草间,努力扒开湿润土砾去寻时,眼下却并未看到什朽坏猫尸,春日野苋绿盈盈地横亘在眼前,连半点可疑血迹都找不到。
这又是怎回事……
只愣下,便明白过来。
知道这是父亲已同媒人说好亲事,又唯恐还惦念着金梦小姐,这才出言试探而已;毕竟确乎是到成家年纪,如今家道中落,仅只模样还算生得俊朗,入赘到邻镇有些闲钱富小姐家中,家业便还尚有周转余地。
与金梦本就无缘,这念想断个干净倒罢,如今亦不知她尚在人间,还是早在梦中真真下葬。
心中苦楚,又觉得造化弄人。
可毕竟生得侥幸,为人孝子多年,委实没有什拒绝余地;也只当听句善言,如寻常人那般娶妻生子,从此善待妻儿,过好今后日子便罢。
抬手揉揉额角,只觉得头痛欲裂,根本辨不得自己是仍在做梦,还是方从梦中醒来。
便也只得认命般叹口气,拍拍袖口沾到土尘,抱起书来离开后院。
……
进门时候,父亲与母亲正躺在掉漆罗汉床上抽着水烟,窃窃地似乎在商议着什,神色很是凝重。
不知是在屋里憋闷得久,还是同邻居打马吊时输几个钱,两人面上皆是层恹恹颜色,瞧着有几分无力般僵硬。两人原本还在耳语,见进来便蓦地缄口,又悄悄给对方使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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