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场雨下在雪里,那声音温柔多,哒,哒,你去过海边吗?把小石头丢在沙滩里,就是这样声音,仔细点还能听到水慢慢渗进去。
“然后还下在你那辆黑色车子上。打在钢筋铁板上声音,这要沉闷很多,跟抓起个人头往墙上撞样。”
诺布不再盯着天花板,楼很大,他看着坐在壁炉旁男人,像看着对岸阿尔法狼,条宽阔大河将他们隔开,江水掀起浪花在堤岸上拍得粉身碎骨,刚好掩盖野兽喉咙里发出低沉呜咽。
五爷慢慢取下眼镜,漠然道:“还有两场呢?”
“在你和耳朵里。”
实在是,别扭。
这个念头冒出来,五爷自己都笑。稀奇,他竟然会感到别扭。
说起来他和诺布至此才是第二次见面——不,第1.5次,第次见面时,诺布几乎都没有意识。
五爷生对凤眼,眼型狭长,又常睥睨着看人,所以眼皮总要撩不撩,此时却反常态,灼灼地盯着诺布。
不是打量,不含敌意,甚至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目,但总归,审视意味是有。
,怎会……啊。”
粒雨滴不偏不倚地落到诺布左眼上。
果然,今天雨如期而至。
钩卷云已经覆盖整面天空,目光所及都是翻滚阴沉气流,似乎酝酿着个马上破肚而出,将要以声嘹亮哭喊唤醒春天婴儿。
诺布床头后面就是大片落地窗,从地板打通到顶部。诺布躺在床上看会雨,心里还挂念着他雪人小姐,便只能去楼,这房间阳台并不正对草坪。
昨晚五爷离他那近,他没有龇牙咧嘴,今天在屋子里关得无聊,他稍微亮下
“你别在那盯。”五爷打破只有雨声环境,“这场雨要下到晚上去。”
诺布转身,五爷眯眯眼,他看见诺布笑起来。
“这场雨……不,并不是,正在下着五场雨,你听到吗?”
诺布头朝后仰,靠在玻璃上,露出因发声而震动喉结。
“有场雨下在针叶林里面。水从高叶子上面滑下来,再打到第二根叶子上,接着被弹到第三根……”诺布用手比划着,“听起来很像用手指刮梳子声音,从密齿到疏齿,路刮下来,就是这个声音。
雪人小姐留点泪水,本就娇小身形变得更嶙峋瘦弱。诺布脸贴在玻璃上,眼巴巴地望着它。
五爷架着副眼镜,拿着个笔记本,从书房走出来时,便看见诺布几乎是趴在窗户上,玻璃上雨水像蚯蚓样歪歪扭扭地滑下来,流到眼睛位置时诺布还要下意识闭下眼。
他此刻又没有堆雪人时活力,对狼耳似乎都耷拉下来,只剩眼睛还在滴溜滴溜地转。
五爷把视线收回来,放到笔记本屏幕上,处理些无关紧要琐事。光标不断闪烁,键盘噼里啪啦地响动,而后又长按删除键……
他看看表,从下雨到现在,刚好个小时。他把眼镜取下来,捏捏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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