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躺在病床上,王医生严肃地告诉他,如果他再这样下去,不会再让他进入深切
他记不清楚那时几天几夜没合眼,精神恍恍惚惚,柔柔电话打过来高兴地说回来,给爸爸跟爹地带南方还未凋谢花朵。柔柔电话那头连喊几声爸爸,杜哲用极大力气,稳住瞬间便可失控悲怆。
从机场回来路上,柔柔细数着冬令营奇闻,杜哲乖乖倾听,极其沉默。
他没有勇气告诉宝贝女儿,爸爸再次没有守护好爹地。柔柔察觉爸爸心不在焉,小手掌抚摸他未修剪胡茬,笑道:“爸爸,怎不刮胡须,羞羞,爹地肯定不喜欢。”
杜哲摸着她小脑袋,直没告诉柔柔,爹地到底去哪里,弟弟妹妹去哪里。他聘请夜间保姆陪柔柔,夜里坐在观察室内,手机里放着监控画面,假装家三口在起。
除夕夜,他把投影仪放在观察室,投射到涂佐柘病房前方白墙,在他耳朵里置入耳机。每到个节目,便隔空问他,好不好看?涂佐柘毫无反应。
模样刻入脑海,将医生说每个字转化成能理解字眼,除此之外,他什也做不。
这是涂佐柘给他惩罚。
生老病死,唯有死,是永恒,是竭尽全力也无法改变。
抢救完被推出来涂佐柘,双眸紧闭浑身僵硬,鲜血却直涌在氧气罩,护士手疾眼快,干净氧气罩换个又个。
走廊上吵吵嚷嚷,杜哲跌跌撞撞地跟在身后,犹如缕轻飘飘孤魂,碰不到实地,视线追随此生从未缺席光与暗,眨眼间被道白色大门隔绝两地。
杜哲也未灰心,当他是看累后熟睡。
晚会逐渐接近尾声,主持人声音洪亮,倒数五、四、三、二、,齐声大喊新年快乐!
紧接着,杜哲看见涂佐柘睁开眼睛,偏过头向玻璃窗外望过来,杜哲异常惊喜,不记得是如何通知医生护士,只记得穿着无菌服医生护士出来告诉他,涂佐柘瞳孔对光无反应,眼皮跳动不过是条件反射。
好不容易生起希望还未生根发芽,瞬间连根拔起化为乌有。
杜哲微笑应道,没关系,可以等。转眼却在洗手间软成滩烂泥。
他阿佐,被安排进入深切治疗部,接下来日子,他将独自与死神战斗。
刚开始,他刻也不敢离开。
透过观察室玻璃,亲眼看见他阿佐,被各式各样管子肆意摆弄,鼻饲管营养液顺着鼻腔进入,导尿管尿液顺着管子流出来,只手背输入药水,只手背输入血液,磁片贴在干瘦胸膛,指尖被仪器夹住。
刚开始两周里,鼻饲管血液频繁倒流,血液顺藤摸瓜,污染整个营养液袋子。医生止血,他持续出血,医生再止血,做过几次补救手术,反反复复,杜哲被折磨得无法安眠,分不清白天黑夜。
涂佐柘身体还在运作,陈年淤伤逐渐散去,至少看起来,他还会呼吸,连接身体仪器还有反应。杜哲直这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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