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渝看他眼泪汪汪，觉得嗓子好像被糨糊黏住
似
。
可能是听柳小春讲完宋家事，他好像没法再冷漠地摆出那副事不关己姿态，把残酷真相告知眼前瘦弱小孩。
——小穷鬼，你们家没钱读书啦。
“……对不起。”李渝听到自己艰涩回答。
宋元眼中满是失望：“……没关系，李老师，你还是很厉害，”对他摆摆黑瘦小手，洗得泛黄白色袖子脱线，在空中无助地划划，最终垂落，泥猴似脸，勉强笑得很开心样子，“那
去上体育
宋元怕他反悔，赶快手忙脚乱地笔画。
“哥他可聪明，真！”
“他是们村第
个高中生，县里老师都说从来没见过这
聪明学生！”
“他跟说考试作弊被学校开除，但是觉得他不会作弊！他不需要作弊也可以考第名！”
见李渝没反应，宋元又开始抹眼睛，把鼻涕把泪地抱住李渝腰，“李老师，哥真很厉害！他什都会！求求你让他回学校读书吧，你那厉害，肯定可以和县城学校说下对不对，让哥去读书吧，求求你……”
他赞赏地对宋元说：“你这个学生，很有前途。”
他决定放学后和柳小春“无意间”聊聊这事，顺便提点要求，比如少刷几次碗之类。
宋元得寸进尺，扒住讲台，往李渝那凑近几分，睁大稚气眼。
“李老师，你是不是很厉害啊。”
李渝沉浸在马屁中无法自拔：“还行吧，也就般厉害。”
无所知，除此之外，语感，常识，课外教育补充切，通通缺位。
李渝上天课，说三百遍“这个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老师之前没教过这个？”，深感自己任务不是教书是扫盲。
好在课程难度不高，加上他教案写尽善尽美，按部就班地教完，布置课后作业，也就。
希望小学天四节课，语数英轮完遍，剩下是尹尧负责体育。
宋元下课后磨磨蹭蹭挨在讲台前不走。
“……”
怎读书？去哪读书？这里没有高中，义务教育只管到九年，想要继续念就要交学费。
学费哪来？生活费哪来？遑论你们家背天大债。
字字句句都可以诛心。
宋元太小，天真地以为他哥不去上学原因当真是“作弊被学校开除”，还在那巴巴地求李渝向学校说情。
“那你肯定能帮帮吗？”
李渝心想小学生有什忙需要帮，大不给递个情书买个糖吃，满口答应。
“当然可以，什忙？”
“你能让哥重新回学校读书吗？”
李渝愣愣：“……”
李渝擦干净黑板，扭头看见他，奇怪地问：“你怎不去上课？”
宋元脸崇拜地望着他：“李老师，你懂好多哦。”
李渝胜负欲顿起：“是不是比你们柳老师教得好？”
宋元犹豫下，最后坚决地点点头。
李渝内心奇爽无比，心想柳小春听到还不得气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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