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然,吩咐贺榆叶跟着操办李柏叶事,便领魏总管与沈奚靖去他屋里。
打开房门,便看外面有三个穿着白色衣裳宫人,他们都木着张脸,旁边还摆着张竹床,那竹床十分有特色,下面铺着金黄色绣被,上面薄薄盖着层绢,绢布上绣着吉祥如意结,没有枕头。
那定是丧床。
宫里,是没有棺材,宫人们死,就是用这张床,拉到黑巷义房里,打丧宫人给守头七,便带到城外宫人坟里随便找块地方埋。
沈奚靖出李柏叶屋子时候,认真看眼那床。
再个,他们虽然是宫人,但晚上休息时也是锁着房门,来时沈奚靖就仔细看过,李柏叶屋里门闩是完好,并没有损坏,不知贺榆叶是如何进来。
贺榆叶还在认真挑着李柏叶衣服,好半天才挑身赭石色新宫装,小声问沈奚靖:“安乐,你说柏叶穿这身走好看吗?”
他与李柏叶同年入宫,直跟着周荣轩,几年下来情分自然不般,他说这话时候虽没哭,眼睛却又红又肿,显然他们来前,已经偷偷哭遭。
虽然宫里宫人们来来去去,但是沈奚靖也还是觉得难过。
他想起已经死去徐海,想起不知道在哪里卫彦,想起几年未见谢书逸,眼睛也跟着红起来。
他这看,就是中毒。
那魏总管显然是见惯这事,面无表情走到李柏叶床前,伸手便探李柏叶双手。
李柏叶刚咽气没多久,还未僵硬,魏总管几下功夫便把他平放床上,仔细检查起来。
双目,口鼻,手指,他检查仔细,沈奚靖却观察起屋里情况。
他发现,跟贺榆叶屋子挨着那面墙边,有个碎茶杯。
锦被只用最次杂锦,绢布也只是三十织绢,但好歹没给用麻布,也算是不错。
陈岁屋子自然比沈奚靖他们大些,有组桌椅,靠床放木箱也是杨木,看起来要好很多。
最关键是,他屋里有油灯。
宫里油灯自然很好,不仅亮,且火苗跳得也很平缓,没有烟。
以前沈奚靖家里用也是这种,
虽然难过,但他却还是清醒。
这屋里,里里外外都是疑点。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道:“魏叔,和小三子过来打丧。”
宫里死宫人,通常情况下,都是各宫去找宫人所,宫人所有专门打丧宫人入殓。
这几个打丧宫人来得快,魏总管开口道:“进来吧,给他换上行头,小陈,们换个地方讲话。”
显然,李柏叶毒发之时,便是用这茶杯,叫来住在隔壁贺榆叶,李柏叶屋里床离这面墙有些远,他肯定用大力气,才闹出这点动静。
可他床挨着这面墙,旁边却是王青屋子,他为何不直接敲墙叫醒王青呢?
或者是他与贺榆叶交好,所以才费劲叫他?
沈奚靖想着连串事情,个个疑点慢慢浮出水面。
陈岁表情严肃地站在边,以他在宫里年头,不会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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