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沉声道:“陛下可收到老臣弹劾左相黄裕折子?”
楚愿温和地笑,尾音上扬似乎很有兴致地哦声,稍缓,他抓起桌案上五本规整奏折,利落起身,敛去伪装笑意,精准砸在离他最近黄裕脸上。
楚愿面无表情地讥讽:“那是自然。”
昂贵蜀锦为饰,章章奏折堆砌成厚实如石砖奏疏,这不比千斤坠石块砸在黄裕油光满面脸上,却将身材肥硕黄裕砸退半步。
“朕好丞相欺君瞒上,害贤祸国,排除异己,妄图把持朝政,手遮天。”楚愿漆黑深眸如滩死水,语气难掩深恶痛绝,他手撑在龙案上,身子前倾,看着黄裕发抖,字句地道:“这还是小,黄裕,你桩桩罪行,罄竹难书,想好怎死吗?”
人纵酒享乐后脑子蠢千百倍,不给自己留后路,弄个撞宫墙柱佯装以死明志,还浪费他宝贵生命要他纳妃。
纳妃也是幌子,黄裕估计有人要送到他旁边,这样明显阳谋反倒莫名其妙,楚愿想不到另层联系也不着急,左右今天黄裕就要交代在这儿,安插眼线也没用,他哪里能想到黄裕只为挑拨离间他与沈斐之关系,就算知道也会赞叹句自己识人不清。
黄裕太蠢,蠢得叫他叹为观止。
他和沈斐之关系怎能是旁人说离间便离间?
倒是子嗣这事儿犹如枚石子,砸进朝臣耳中潭,激起片水花,虽无人站出来依附左相,依旧在这班人心中埋下种子,纳妃这事儿无论如何也要被这些个人记挂上。
黄裕也不顾风范,艰难蹲下拾起滑到地上弹劾书,跪在地上翻奏折,越翻脸越白,奏折上他以为藏得严严实实绝不会被人发觉辛秘也被掘得干二净,欺君之罪已经够他死个千千万万遍,更不用说他挟权经商,私下大兴徭役,害得饿殍遍地,父子相食,连他以为无伤大雅事儿也被刊出,罪名为仗势欺人,欺男霸女。
“刑部尚书,你来告诉告诉朕,黄裕该当何罪啊?”楚愿见黄裕跟条丧家之犬似满地围着奏疏打转,眉峰微挑,俊朗矜贵脸神色淡淡,异常薄情。
天子之
实话实讲,楚愿挺讨厌被别人惦记着什滋味,他嗯声,半笑着直接略过黄裕进谏,清风拂面般微笑着环顾周,抱胸道:“有没有什正经事叫朕听听?”
黄裕张脸又青转白,被皇上刻意忽视不说,还夹枪带棍讽刺,倒是与他印象中那位贤明君主大相庭径,他以为……皇上会像往常样当烟飘似听就过。
不等黄裕白着个脸谱解释,右三排头个谏官拱手道:“陛下,老臣有事要问,此事事关重大,老臣斗胆问,不能不问,必须要问。”
三个问字犹如三记洪亮锣响,激得黄裕浑身抖擞,两腿微微合拢,心说不妙。
楚愿好整以暇地倚靠鎏金龙椅,斜眼送给黄裕个玩味眼神,正回眼时把玩手中玉扳指,慢条斯理地:“爱卿要问,朕便要听还要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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