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怕到骨子里。怕到今日听苏汝成那番话,哪怕明知是玩笑,脑子也是嗡地声,股子火从胸口窜到天灵盖。而白皎然居然没有替他说话,没有反驳苏汝成半句,更叫他掌心与心口都是冰凉……
——怎办?
韩渊脑子昏沉沉。他觉得冷,又觉得燥。身上冷得有些哆嗦,鸡皮疙瘩层层地起,心里却窝着股火,从里往外透着燥热。
他甚至不敢病,也不敢放松片刻。他费全部心思去应对如山公务,也不过是为在谈判桌上,继续坐在白皎然身边。
他得继续坐在那人身边。哪怕天就说那几句话,他也得靠那几句话活着。他还得想办法,叫那人别丢掉他,别去走那条荆棘密布献身路……
韩渊坐在地上,只手扶着额头,微闭着双眼。方才目送白皎然走后,他直硬撑着股气就松懈下去。感觉站着有点打晃,他就干脆坐在地上。
说实话,若不是怕等会马车过来,车夫看不到他人,他都有心直接躺下。这阵直吃不下东西,又连续熬夜,本来就有些虚。今早起来晚,他连水都顾不上喝口,就直奔谈判场而去。
结果在门外,就听到苏汝成对自己那样评价。
当然,作为损友,苏汝成再说得严重百倍他也不会真生气——前提是,若听得那个人,不是白皎然话。
白皎然。皎如明月,清正不阿白皎然。脾气比谁都要软,涉及到他圣贤教诲心中信条,却比谁都倔白皎然。
却是,太过忽视他,竟然连他生病都没发现。”
白皎然语气中是失落和自责,
“是对不住他,该反省才是。”
“……”
车夫回头看他眼。见他眼眶微红,绝不是作伪,不觉心里暗叹声。
可谈何容易?
他韩大人机变百出,
韩渊是个*臣,他自己知道啊,不用谁去提醒!他是*臣,他结交朋党,他弄权舞弊——可他也在做事,在造福百姓,在为大燕尽力!面对谁,他都敢说句问心无愧,就是有本事,比你们这些废物孬种都强!
可唯独面对白皎然,他心虚。
在白皎然面前,他切道理都不是道理,切苦衷也都不是苦衷。白皎然太清亮,他就像是盏灯。在他面前,你身上所有脏与污,都能够照清清楚楚。
韩渊心里,谁都可以瞧不起他,唯独白皎然不行。因为他受不。
可偏偏,这大燕官场上谁都没资格瞧不起他韩渊,唯独白皎然可以。
他与阿甲不同,多少有点察言观色本事。加上白皎然也不是第次坐这辆车,他与韩渊关系,其实他多少有些察觉。之前几日见韩渊直郁郁寡欢,白皎然又久不出现,他还以为二人间出什问题,甚至是刀两断。
但看现在白皎然样子,又蛮不是那回事。
所以……到底是怎回事?
但容不得他细想。因为阿甲声惊叫,是已经看到韩渊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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