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入夜年夜是很冷清,人们都聚在家中吃团圆饭,而临近零点时,酒酣饭饱人们就从家里走到街上,趁着醉意闲谈胡侃。除夕当晚是没有月亮,但满城都是沸腾灯光。
黄牛从厨房搬出只大锅,抬到城隍庙门口,开始施粥,糯米里掺着桂圆、莲子、蜜枣和芸豆,小孩子提着灯笼围在锅边,圆圆小脸红润喜人。
台阶上等粥队伍越排越长,乌毕有将只汤勺扔给安平,“过来帮忙。”
城隍庙虽然香火零落,但每年过年夜时福粥都备受欢迎,人们总爱来这里讨个吉利。安平年幼时和父母起过年,母亲麻将打半,看零点将近,专门开车跑来领粥。
那时他还不明白这碗粥寓意,只记得那夜下雪,空中充盈着蜜枣香气。
这玩意儿是成家学吗?
满桌饭菜都有解释,朱饮宵简直头扎进糖罐里,红糖饺子蘸蜂蜜。安平看得牙疼,怪不得周围不冷,他是朱雀后裔,五行主火,连灯笼都亮堂不少,满院子都是暖意。
朱饮宵笑嘻嘻收木葛生红包,“谢谢您嘞。”扭头看向安平,“对不住啊爷们儿,回头请你喝酒。”
他有唱戏功底,方才直捏着腔调和安平交谈,灵动娇俏。这会儿放开嗓子说话,声音带着点沙哑,有种说不出潇洒风情。
美人在骨,如火如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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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宵勾却相思债,
双情侣趁心怀……”
这姑娘眉梢眼底都是戏,安平看得直乐,连带着乌毕有都笑出声,黄牛呛得直咳嗽,“诶呦老天!星宿子您赶紧把自己嫁出去吧,别在这儿祸国殃民!”
安平还在笑,笑没两声,突然傻掉。
锅粥很快分完,安平和乌毕有将大锅抬回厨房,对方突然问他:“你知道银杏书
安平记忆里朱饮宵还是个身杂色鸡毛掸子,被木葛生戏弄满菜地乱爬,他盯着眼前大姑娘,应该是大男人看半天,实在瞧不出半点当年影子。
岁月可真是把实实在在杀鸡刀。
朱饮宵应该是每年都来拜年,跟木葛生聊热络,通家长里短,夹杂着两人大笑,连柴束薪也和他很亲近,神色里带着关切。
安平想起银杏斋主喜昆腔,过年时来两段儿是银杏书斋传统,那年柴束薪第次留在书斋过年,木葛生唱也是段西厢。
电视里传来不知哪朝哪代老调,木葛生和朱饮宵开始拼酒,路从桌边喝到房顶上,柴束薪打开大门,满街人影憧憧。
慢着,刚刚黄牛叫她什?
星宿子??!?!
安平整个石化,木葛生仿佛专等着这幕,院子里随即响起他和乌毕有丧心病狂大笑声。
“老五是老二带大。”木葛生边咳嗽边笑,“老二小时候就泡在关山月,脂粉堆里长起来,俩人个德行。”
安平知道松问童身世,然而还是震惊许久。芙蓉面,杨柳腰,花容月貌人俊俏,风流眼底杀人刀——妇女之友养出个女装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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