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说不少闲谈,安平逐渐放松下来,缸豆腐脑很快见底,“第次见半仙儿时候,这棵树还是金黄色。”他说起当初给木葛生送作业时情形,“门口黄牛还坑门票钱。”如今回忆起当时种种,颇有些啼笑皆非。
果然林眷生笑起来,“你说门卫,应该是这里城隍。”
“城隍?”
“城隍鬼神,护城佑民——你可以把它理解为阴司设立在人间地方衙门,城隍爷执掌城中诸事,祛灾除患,送福散财。”林眷生娓娓道来:“有兴趣话可以找聊斋或太平广记看看,里面有不少关于城隍故事。四方鬼怪中,城隍算得上很亲民鬼神,护佑方平安。”
安平想起来祠堂中那个潦倒神像,穷酸得阵牙疼,“既然是城隍爷,怎会做门卫?”
如今神仙都这接地气吗?
安平还在走神,林眷生已经走过来,他将搪瓷缸递给安平,“豆腐脑,你吃甜口还是咸口?”
安平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咸口。”
林眷生笑,屈指敲敲杯盖,再次打开,里面是热气腾腾咸豆花,撒着芹菜末和芝麻。
安平愣愣地接过勺子,尝口,鲜香四溢,心道当神仙可太方便。
结伴而行走过坎,如今少年只能独自面对。
说到底,是不可能找到第二座银杏书斋。
要是叫他弟弟,不知道会不会被打死。红糖水里似乎放安眠东西,沉沉睡意袭来,安平迷迷瞪瞪地想:他终归还小。
少年毕竟年少。
安平再次醒来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早,大雨过后,天空放晴,他推开窗,深深吸口气,院子里放着数只花盆,弥漫着淡淡草木气息。
“鸠占鹊巢。”
“听师弟提起过你。”林眷生站在窗外,嗓音温和:“你和他之间有段缘分,最近暗潮涌动,你们多有辛劳。”
“不敢当不敢当。”安平听得口豆腐脑卡在喉咙里,边咳嗽边摆手,“就是个拖后腿,道长您见笑。”
林眷生笑笑,递给他包抽纸,“不急,你慢慢吃。”
安平只在梦中见过林眷生次,摸不透这位长生子是个什脾性,又不敢找借口溜走,只好抱着搪瓷缸,悬心吊胆地和人聊天。好在青年很有几分和木葛生神似散淡,却又更令人如沐春风。
“这棵银杏树是当年从书斋移植,比还要年长。”林眷生指指院落中央银杏树,“师弟从来养不活东西,唯有这棵树照料得很好。”
他想起木葛生昨日说那句话:等雨过天晴,诸事大吉。
“你醒?”有人打断安平思绪,他看见不远处站着人,是林眷生。
当年天算门下大弟子,如今蓬莱掌门。
木葛生说过蓬莱求仙问道,门下都是半仙,修士皆有长生之相。林眷生身为长生子,多年来容颜未改,依旧是当年临水下棋青年。
只是青年穿着棉裤和羽绒服,抱着木葛生同款搪瓷缸,白底红字——“为人民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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