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突然患病,来势汹汹,不久便不能下床。若非父亲竭尽心力为配药,不可能活到今天,但即使倾尽医术,也不过留得命,无法如常人般生活,从此深居九折回廊内,数年未出。”柴忍冬忽而笑,语调转冷,“估计在阿公心里,已与死人无异?”
在座确实没有人能够想到,柴忍冬居然能康复,她消失太久,多年隐居深闺,甚至逢年过节也难见面,很多人都已经忘,柴氏还有位大小姐。
而当年柴忍冬,出名远不止是相貌。
惊才绝艳,名满京华。
柴忍冬看着在座众人,形形色色,神态各异。
“大小姐?”老者愣,继而哈哈笑道:“大小姐身体抱恙多年,当初正是因为您精力不济,这才让幼弟继承家主之位,如今这又是哪出?”
“身体如何,并非阿公言可定。”柴忍冬笑笑,“药官何在?”
药官是药家特殊职位,不论血缘亲疏,只有医术高深者方可担当,名乌衣人手持药箱入内,朝柴忍冬行礼道:“大小姐。”
柴忍冬伸出手,“查。”
“是。”药官摘下手套,拿出块软巾搭在柴忍冬手腕上,细细诊脉。片刻后躬身道:“大小姐身体与常人无异,沉疴已愈,可担家主之位。”
”
虽然相隔甚远,但她依然听得出极力压抑语调中隐含激动与狂喜。她低头笑笑,药家是诸子七家中最入世支,家族和平凡世家也极像,争权夺利、勾心斗角、长幼无尊……不过也没什奇怪,虽为七家中人,既没有长久寿命、也没有奇异血脉、更没有诡谲家传和与生俱来大能,不过手医术,比平常医者多那几分能耐。
自然也更贪恋凡俗。
药家家主或许是七家中最普通,也是最不好当,自家胞弟多年辛劳,她都看在眼里。
“根据家规,家主必须由柴氏嫡亲血脉传承。”柴束薪冷淡地看眼前人眼,“你是分家,不配。”
她想起前天夜里,柴束薪敲开她门,递上只木匣。
打开刹那她就明白
“胡说!绝无可能!”老者激动道:“尔等沆瀣气!把他拉下去!”
“那阿公您亲自来查,亦无不可。”柴忍冬伸手拦,淡淡道:“只怕您医术难及。”
“这不可能!当年你病药官亲自查过,绝不可能康复!”
“绝不可能康复之病——这话从药家人口中说出来,就是个笑话。”柴忍冬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还是说,您太解当年得是什病?”
“你!”
语诛心,对方勃然作色,“你既已卸任,柴氏嫡亲脉已断,除以德高望重者代劳,还有能有谁?”
话音未落,正厅大门被推开,道身影走进,“有。”
掷地有声,满堂皆惊。
柴忍冬袭鸦青旗袍,鬓边别着支玉兰白簪,她有双烟波浩渺眸子,平时看着总有几分软弱朦胧。
而如今烟消雨散,她站在厅中,有如青山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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