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天,天不与人行方便,好着难消遣,端是怎留连。”红娘俏生生开口:
“好说,记得你当年就爱西厢记。”乌子虚口应下,“刚好衣服也换,跟道上台去。”
“那不成,不熟评弹本子,只会几句昆腔。”木葛生不干,“台下都是来听书,怎能说改就改,当心人家退票。”
“不打紧。”赵姨笑吟吟道:“姨给你做主,敞开唱。”
“亲姨欸。”木葛生连连摆手,“在国外待多少年,调早忘完。”
“别想蒙,当初你还让老二给你寄唱片来着。”乌子虚道:“别当不知道,当初你三天两头和老二来关山月听曲儿,兴致来就上去把人家清倌换下台——据说你还给灵枢子弹过三弦?”
来,早就去码头堵人。”木葛生挤挤眼,“这不赶着来听吴先生唱曲儿?”
“你少回来就埋汰。”乌子虚推人把,又捞回来,“午饭预备接风宴是来不及,等晚上给你摆几桌,兄弟们好好聚聚。你等把下场唱完,找老二蹭饭去。”
“妙极。”木葛生抚掌,“国外日日吃冷盘,就盼着回来把老二吃穷呢。”
“你这人。”乌子虚笑叹:“老二指不定要高兴成什样呢,你就是要满汉全席,他也乐得下厨。”说着上下仔细将人打量番,“你这打扮倒是洋气,西洋货?”
“可别说,你有多余衣服没,先借身。”木葛生摆摆手,“赵姨见就喊假洋鬼子。”
木葛生:“没跑,铁定是老二卖。”
“良辰美景,赏心乐事,走板给你兜着。”乌子虚笑着起个嗓:“来吧官人——”
木葛生当年被戏称纨绔,在银杏书斋没学会多少八雅六艺,却在风月之中厮混四声皆备、五音俱全。银杏斋主喜昆腔,每逢年过节便会让他来上几段儿,尤好《西厢记》,笑称“风流孽债有痴情”。
木葛生换上大褂,两人分工,乌子虚唱张生,木葛生□□娘,又找来名清倌人扮作莺莺,“奴家今日有福气。”清倌笑盈盈道:“遇得两位俏郎君。”
台上弦索开场,莺莺与张生在佛殿相遇,临去秋波那转,透骨髓相思病染,只听得张生道:“呀,谁想着寺里遇神仙——正撞着五百年前风流业冤!”
“是挺假模假式。”乌子虚看着人笑道:“不过老四你长高不少,不知道衣服你合不合身。”
“不合身现改!”赵姨叠声道:“把新做那身银灰大褂拿来!”说着朝两人笑起来:“前几日刚送来新大褂,小吴过几日有场《三笑》,大套三弦好本子,穿着正合衬,倒是让你小子捡便宜。”
“赵姨疼。”木葛生想起事,问乌子虚:“你下场唱什?”
“依旧是《文昭关》。”乌子虚道:“怎,可有想听本子?”
“当年你送,在码头唱折《长亭送别》。”木葛生当即道:“如今故人打西边归来,便来出《惊艳》吧。”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