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前面,望着章司令显出憔悴脸孔,无端端只觉得心慌。
章司令看看他,终于说道:“你要是又来劝,那倒先劝你省省力气——若是个小团长、营长,这个时候就退役也没人说什,可是堂堂军区司令,你让走,做不出来。”冯砚棠点点头说:“知道,你是真傻!如今这个形势,们还有多少拼资本?戡乱战场,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谁像你还敢将自己亲手带出来队伍搁在第线?整师、十七师都是跟着你打过日本老部下,你怎舍得拿着自己心头肉去挨刀子?”
章司令闻言,倒是忽然笑:“正是因为形势不利于们,才更不能将其他队伍搁在前头。且不说他们装备不及这两个师,就冲着他们都是杂牌出身,也不能不特别厚待他们,以免部下生出不平之心。”冯砚棠冷笑道:“你以为这样做,那几个师人就能对你感恩戴德?他们个个都是同床异梦,明争暗斗厉害!你消耗嫡系实力,他们还巴不得呢!”章司令叹口气道:“不这样安排,又能如何布置?味自保,消耗友军本是咱们队伍里痼疾,更何况是如今这样环境!说起来,身为军之长,却不可用想用人,亦不可不用不想用人,这也算是咱们大特色!”
“你在跟说什绕口令?”冯砚棠失笑:“恶战在即,你不实际点,想想自保办法,还感叹这些有什用呢?”
章司令瞧瞧冯砚棠,见他脸忧色,却又笑着说:“过来。”冯砚棠走过去,章司令握住他手,放缓语气说道:“你要是怕,就留在后方好,不怪你。”
“你说什?”冯砚棠愣:“凭什让留下!你不放心这个、不放心那个,敢情现在连也不放心?”章司令被他说得又好气又好笑:“那你又要拦着,又要跟着,可不是胡搅蛮缠?”冯砚棠气咻咻说道:“谁让认个大傻瓜做干爹?”章司令瞪他眼说:“放肆!”却没有真动怒。
他两个静静坐片刻,章司令才说道:“其实,早就跟校长说过:久战伤民,此绝非扩大战局最佳时机,怎奈他并不肯接受意见,反而当是贪生怕死之辈!身为职业军人,服从本是天职,更何况追随他这多年,南征北伐,始终如影随形,此
时更不能拂逆他意思。”冯砚棠问道:“即使你心里也明白,这是场无比艰难战役?”章司令点点头说:“忠勇为爱国之本,要对得起信义。”冯砚棠默不作声看着他,章司令将他手举起来,贴到自己心口上。
章司令攻打西北,正如他先前所预料,是场无比艰难惨烈苦战。他从前跟共军交锋过几回,知道对方战术和实力,然而这次交手,他就发觉对方早已不是当年被他围剿过“赤匪”。强敌如斯,他队伍却恰好处在最无斗志状态,士兵们只想着早日回家,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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