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之,你说重活回,怎还是得受这些烂事气呢。”林熠嘴上抱怨,语气却没什烦恼之意,从前多难时候都经历过,这点坎他完全淡然处之,何况萧桓还在身边。
萧桓刚与北疆诸州府*员交涉过,确认这
帐内寂静良久。
林斯鸿又道:“须知世上人可以退,你却不能——庙堂不过方寸,你若退步,便是给窃国者让位,不是你怯懦与否问题,这是青史之罪。”
王晰正闻言如梦初醒,沉默良久,眼中泛红,最终缓缓点头,起身道:“在下时愚昧,多谢林将军提点。”
“来日方长。”林斯鸿起身,走过来与他碰杯,“峰回路转亦或撞南墙,有些路都得走下去,瀛州烈钧侯府始终备有薄酒,他日不论成败,无非醉。”
柔然王调派纥石烈部军力,前往北疆与苏勒并肩作战,说是协同,实则有些监视督促意味。
王晰正亦举杯,饮下口茶,比酒更苦涩:“已非当年啦——意气不在,陛下信任不在……气数也不在。”
林斯鸿静默片刻,不再试图劝他,转而问道:“王将军眼下如何打算?不如说来看看。”
王晰正深深吸口气,仿佛这些年来征战沙场所凭那口气尽在其中。
他敛首道:“定远军眼看江河日下。不破不立,兴许彻底打散,将定远军并入昭武大营,将来还可留口气。”
语惊人,却也合乎王晰正作风,大军颓势难挡,峥嵘消磨,他竟干脆要亲手打散定远军。
两批人马磨合不好,林熠趁隙率军鼓作气,将之击退二百里,这几天好歹能略加喘息。
“粮草迟迟调不来,想来是被景阳王‘关照’。”
林熠咬着根细长草茎,靠着椅背,双脚叠搭在书案上,旁边是堆奏报。
好巧不巧,北方仓储告急,永光帝下令调运粮草,偏偏是从历州调度。
历州,正是景阳王萧放地盘,这中间怕是要被诸多不可抗力拖延阵子。
林斯鸿半晌未语,眉头渐渐皱起,末开口道:“你这想,是在与陛下赌气,与时局逆行。过刚易折,这样做只会打乱陛下绸缪,不会被允准,也没什意义。”
“若林将军肯开口,陛下还是会考虑。”王晰正依旧坚持,“定远军到底是当年二殿下手中划拨出来,烈钧侯府则不同,陛下终究信任林将军。”
“非是不帮。”林斯鸿淡淡道,“凡事不能太绝对,定远军是陛下制衡局势关键,如今日子难捱,但必须熬过去。都说英雄气短,王将军,大丈夫必须能屈能伸,不可自绝后路,你身后不止定远军这个名号,更有大燕江山。”
“定远军于陛下而言已经不重要,至于江山,守这多年,守得句气数已尽……”王晰正眼里满是失望。
“道雀符令,让军心溃散至此。”林斯鸿沉声道,“这就是他们想要结果。有人想收权,有人想为自己铺路,还有人包藏祸心,你如今这想,到底如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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