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说话已是勉强,面色更是极为苍白,落在容翌眼里更是全像狡辩拖延,憋夜怒火无处发泄,举起拳头就想狠狠揍他顿。然而见那张脸闭眼难受模样,忽地拳头就挥不下去,过去两人言笑晏晏日子幕幕自回忆里涌起。想到此人那时不过是逢场作戏,而自己却和傻子样处处为他考虑,甚至将他当成真正朋友介绍给家人,突然间寒意就盖过怒火,只觉心如死灰。
“曾决心在你身子好前不论多生气都绝不和你动手,你虽只想利用,到底是真正把你当成兄弟,不揍你。”
他收回拳头,没再看这人眼,只牵马转身就走。过去武胜说他性情太过耿直迟早要被人骗,那时他从未当过回事,只想着男儿活这世就该快意恩仇,若
到他如此沉稳神色,总觉得同自己记忆里穆戎很不样,就在惊讶时却见自己安排在路口小厮快速奔来回报:“少爷不好,容家三少爷骑马杀过来!”
孙志远虽胸无大志到底也是相府里养出来,昨日听武胜话便想到容翌必定会来找穆戎麻烦,今日来就留人在路口观察,果不出他所料,得消息当即就把穆戎往门里推,只道:“这个容翌,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穆兄你快回府里躲起来,替你挡他片刻。”
然而穆戎却是怎也不动,反倒上前走几步迎上去,面上竟还是那副淡定神色,“无妨,任他如何骂,只不吭声就是。”
昨夜穆戎想象很多同容翌再会场景,有血流成河也有痛心疾首,他以为自己已经有最坏心理准备绝不会害怕。然而,当那马蹄声从街角慢慢传来,声声都仿佛踩在他心上,直到少年黑衣貂裘面沉似水地坐在马背上俯视他,他发现自己身上还是寒意上涌,忍不住紧紧抱住掌间暖炉。炭火温度隔着套子传到手心,似乎从这里面找到丝勇气,他抬头,率先开口:“武胜都跟你说?”
“他说很多,可还是想亲口问你,昔日你说对姐姐已无心思,是不是真?”
自相识起,容翌从没用这样冷漠语气和他说过话,时之间穆戎只觉今天真冷啊,他手指好像都冻僵,就连胸口都闷闷。
他胸闷得说不出话来,这时气短就被容翌当成默认,再也克制不住情绪翻身下马拽起这人衣领就问:“这些时日,你到底是真把当朋友,还是借接近姐姐?”
穆戎发现自己情绪虽然不曾激动,体内寒毒却是当真复发,他这几日明明都好好,怎偏挑这时候犯病?
五脏仿佛被冰冻般,喉咙也被腥甜占满,然而他知道这时候自己绝不能倒下,凭借意志强行将那口血压下,终是开口:“想夜不知该如何跟你解释,你且再等几天,生辰过后,你自会知道和武胜谁才是你兄弟。”
“好个不知如何解释!穆戎,枉把你当兄弟,你竟如此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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