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其野保持右臂不动,左手扯着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不必。在京城,还有要事。”
姜通退而求其次:“那至少换上马车。”
“不用,”狄其野俯下身,揉揉无双脑袋,“陪这老伙计,再跑上趟远路。”
再跑上趟远路,还是最后趟远路?大楚兵神,如此良将,为什就非得回去,困在京城中,当个定国侯呢。姜通心中梗,在马边跪下,声似梗咽。
“将军。”
顾烈这话也不能对外说,只能隐晦地对着姜扬感叹:“定国侯,贤也。”
姜扬也拱手道:“大楚兵神,自然天下无双。”
“无双战马,也是立功甚巨,”顾烈爱屋及乌,把无双也给夸上。
“是,”看出陛下那点嘚瑟心思姜扬捏着鼻子附和,“马好,人更好。”
史官往纸上记:陛下甚悦。
就办,结果由于挲图、冶庚二城被屠,遣调人口安抚民心等等问题接踵而来,他根本没来得及做。
结果大胜捷报传来,再过两天,翼州知州就小心翼翼上折子,说北滨道道台在挲图城失守中责任重大,被定国侯给拎到城门上砍。
有言官参定国侯动用私刑。
顾烈板着脸说,定国侯不是等闲将领,寡人让他便宜行事,战时岂可如此迂腐。
那言官被陛下兜头扣迂腐两个大字,好几天都没缓过来。
“今日别,不知何日再见。”
“山高水远,惟愿后会有期。望将军多多保重,属下姜通拜别!”
他这样,狄其野不知从何解释,干脆不解释。他急着回去见顾烈。
簌簌落雪声中,骤然声马嘶,随后是整齐马蹄声。
白衣铁甲将军身骑黑马,带领数十近卫,闯入茫茫大雪之中,渐行渐远,向京城赶去。
“也不知什时候回京。”
“快话,这月底或下月初,”姜扬是丞相,北域都护府筹备进度,他自然是知道,狄其野只需要帮姜通把大致体系和章程弄出来,于是推测道,“最迟,下月中也该到。”
史官往纸上记:陛下甚思之。
*
“将军,”姜通再三劝阻狄其野,亦是有些惭愧,“您没日没夜地帮,都没怎休息,还是好好养几天伤,再走吧。”
有同僚劝他,说您也不看看您参是什人,开朝四年,您什时候见过陛下跟定国侯生气啊?
顾烈何止不生气。
顾烈简直要为他家将军骄傲坏。
前世打多久?整整年。耗费多少粮银?十倍不止。
这叫家有贤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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