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其野走进牧廉所住偏间,这里原是堆来自天下藏书阁尚未分拣医书用,不是太大,因为药浴缘故,萦绕着比太医院其他地方都浓重药材味。
门忽然在狄其野身后关上。
狄其野微微挑眉,转过身,看见牧廉握着把张老平时用来切葛根这类大型药材用朴刀。
狄其野神色不动。
牧廉步步走近,到狄其野面前,将刀双手捧起,重重跪。
“他不注意时候,总是盯着门。”
狄其野是想说,他在等你。
姜延将从定国侯府后园摘思乡月季*换进瓷瓶里,闻言苦笑:“可他见,又不想看到。”
思乡月季是双色花,最外面两层花瓣是热烈深红色,里面数层花瓣都是纯白,非常漂亮,听说是姜延自己嫁接出来,狄其野为看花,还特地回过定国侯府趟。
感情真是复杂,狄其野也没辙。
,但毕竟不是太高兴,借机在他身上留好些牙_印。
半个月过,治疗顺利,牧廉变化是肉眼可见。
他少很多迷蒙孩子气举止,整个人都沉默起来,更多时候是在思考,而不是喋喋不休地拉着狄其野说话。
他对姜延和狄其野态度也发生改变。他不再理所当然地对他们撒娇,变得相当客气,甚至于有时候,他像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
狄其野倒是不介意,依然是日日去太医院看他。
“牧廉自知罪孽深重,不配再称您为师父。是害您被高望困在清涧整整十年。”
“若您想取走牧廉命,牧廉绝无怨言。”
何况,狄其野自己和牧廉现在相处,也是面面相觑而已,更准确地说,差不多是个看天个看地,尴尬到极点。
狄其野日日过来,只是不想当初那个小傻子徒弟伤心,不想让小傻子觉得没人来看他罢。
虽然,狄其野也不知道,那个小傻子,究竟还在不在。
个月期满,狄其野特意又过日,才去太医院。
无独有偶,其实姜延昨日在太医院门口走来走去,踏进只脚又缩回去,几乎要把太医院门槛磨平,太医院医士们都被他搅得无法专心认药材,分心关注着以笑面虎著称指挥使大人胆怯犹豫奇景,到最后,姜延还是没有进来。
姜延却也随着牧廉沉默同沉默。
牧廉态度和个性改变,令姜延想起他在过往人生中遇见,那些拿他真心当笑话男人。
有日,狄其野不知自己有没有眼花,他好似瞧见姜延走出太医院时,装作眼酸模样,掩饰着迅速擦掉眼角泪。
那天狄其野回到未央宫,什都没说,先对着顾烈亲口。顾烈像是什都明白似,将狄其野拉进怀里抱着,像是安抚孩子似拍拍。
第二十日过没多久,姜延渐渐来得越来越迟,有时候,像是故意等到牧廉睡着,才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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