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尽管柳家为外戚、中州顾为宗室,但顾烈从登基开始就没有给他们实职,将这两家都排斥在权力核心之外。
但顾烈万万没有想到,问题不出在柳家,也不出在中州顾,而是出在柳王后身上。
柳王后是柳家嫡系嫡女出身,正宗掌上明珠,据说在北燕有貌美才高贤名。但她长于北燕离乱之时,自小听说顾烈都是狼子野心蛮楚杀神形象,又极为崇拜文人皇帝杨平伤春悲秋文采。
顾烈后来想想都觉得可笑,不战而降中州顾家、投敌卖国柳家,联手给他送这个胆大包天,以复仇圣女自诩王后。
但当时顾烈是不知情,他甚至对柳王后怀有几分愧疚。
大楚开国五年,明君在位,贤臣满朝,国力蒸蒸日上,初显太平气象。
楚初五年冬日,十月二,是大楚帝王三十五岁生日。
按理说该有庆祝,可顾烈被文武群臣搅闹得头痛,生日当天罢朝,谁都没见,次日才在未央宫宴请众臣,连生日宴名头都不带,宴也摆得极为简单。
文武群臣为什闹到顾烈头痛地步?为是顾烈子嗣。
这要从七年前顾烈还是楚王时说起。那恰好正是狄其野投楚之年,楚军以神速攻克青州中州,大胜回荆,为庆功举办游园盛会上,中州顾献上名端庄美人。
顾烈直明白自己有无法与人亲近毛病,成亲那日,尽管对柳氏并无好感,但毕竟还是给应有礼遇。然而进洞房饮交杯酒,顾烈再有意识却已是次日醒来,睁眼看,镇定如他都变脸色。婚床上是片狼藉,柳氏瑟缩在床尾,她脸色煞白,看向顾烈目光惊恐得像是看着头非人野兽。
她小声反复念着“楚顾有疯血”,副被吓怕模样。
这是燕朝先帝炮制《九罪》之,意图抹黑顾麟笙血脉。说楚顾王族与常人不同,男丁中十之二会突然发狂,发狂前毫无征兆,发狂时极为噬血,必定伤人。故而,非族类,其心必异。
顾烈虽无记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发生什,他无法责怪她,只能苦笑,亲
那美人,就是如今柳王后。
柳王后这个柳,正是旧燕四大名阀那个柳家。柳家与中州顾是姻亲,庸碌中州顾家当初得以填入荆州,就是借柳家东风。这时柳家有投楚之意,轻易就说通中州顾家相帮,又让中州顾打着关心顾烈后嗣名义去找顾烈养父。
顾烈那年已经二十八,别说儿子,身边连个伺候人都没有,清心寡欲到可疑地步。家臣武将不是没有上过谏,可顾烈次次拿大业未成当挡箭牌,律不听。
没想到游园盛会时,养父当众定媒,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养父以救命之恩、养育之恩和灭族之仇相挟,压得顾烈不想娶也得娶。
既然是为大楚,顾烈娶也就娶。反正日后就算留着柳家,也定会削弱其势力,有顾烈这个开国帝王在,区区柳家也掀不起什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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