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烈却点头:“他是为死,你妻子也是为死。你原本是王府护卫,妻儿绕膝。你人生,也因为面目全非。都记得。”
“还有另对因而死母子,都记得。”
顾烈深吸口气,还是冷静无比地说,“但也清楚你恨,就像清楚不是像你对姜扬说得那样天生惧水,而是那天河让想起那对被烧死母子。”
男人身形佝偻下去,像是高山倾颓,热泪从他眼中无声掉下来。
顾烈再次跪倒在养父面前:“救命之恩,顾烈百死难报。您是严父,九年来督促顾烈全力为复楚用功,养育深恩,顾烈更是无法偿还。”
“你怎长成这种样子。”养父咬牙切齿地说,“连只猫都不敢杀,你不配当楚王孙。”
顾烈站起来,他冷静地看着养父:“杀只无辜幼猫,就是楚王孙‘敢’做事吗?把猫给,把它送走。”
养父从未料到顾烈会反抗。
他看着眼前十七岁少年,心想着若是自己儿子还活着,怎会比这种不听话东西差?
顾烈没想到养父忽然歇斯底里起来,将幼猫往顾烈身前地上砸:“让你杀它!”
黄桃给它玩,看它抱着大大桃子磨牙,连桃子皮都咬不破,气得拿后腿把桃子蹬到边。顾烈不禁笑起来,把桃子扔,用麻线给它缠个线球。
就这样回想起来,那些情景都令顾烈微微勾起唇角。
但他命里留不住。
小黑猫被养父发现,幼猫拎在养父手里,和拎着个破布袋没有区别。
养父让他跪下,质问他为何耗费心神贪玩养宠。
然后他又再次站起来。
顾烈迅速跪下去摸它脖颈,太迟,小黑猫脑袋软绵绵地搭在顾烈手中,连叫都叫不出来,漂亮绿眼睛没神采,甚至都无法看顾烈最后眼,记住害死它人。
“它死。”顾烈将幼猫收在掌心,又站起来,他冷静地看着养父,“它比孩童还要弱小,假如不仔细照料,是会死。”
养父意识到顾烈已经不是当年被他救出那个小男孩,比自己高,练武挺拔身姿更是比自己强壮,自己竟在这样顾烈面前忍不住往后退。
顾烈看着他,视线却完全没有焦距在他身上:“就像你儿子,你不看着他,纵容他去凫水,他就淹死。”
“他是为你死!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养父被触及痛处,大喊道。
顾烈认错,愿意去不忌讳黑猫村庄寻个人家托付。
听顾烈还要翻山越岭去为幼猫找个人家,养父看向顾烈眼神,除愤怒,还有莫大失望。
即使顾烈再冷静,这种浓烈到近乎造作失望还是会刺痛他心,就好像被冤死楚顾族人确实对他失望。
黑猫被举到顾烈眼前,养父声音很冷,命令道:“杀它。如果你还记得你背着血债,就杀它,记住它是因你而死!”
顾烈从情绪中清醒过来,坚定地拒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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