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其野却松口气,像是顾烈问个再简单不过问题。
他离镜台,单膝跪地。
向他主公宣誓他忠诚,尽管他主公也许并不能明白他言下之意。
“狄其野此生,为君而来。”
楚王扶起狄其野,视线在台上那柄战场上随处可见大刀停留瞬,转身离去。
顿顿,还要强调句:“真不是小少爷。”
又是段从没听过来历。
顾烈似乎有些明白狄其野脾气。
“头发长割短这话,别随意往外说,”顾烈叹,真不知这人是怎野生野长,“有道是‘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人人都知,头发轻易剪不得。”
他也不追问,倒让狄其野意外:“你不问究竟从哪儿来?”
野还看着自己,副等着被问胸有成竹模样,于是问:“怎说?”
狄其野立刻侃侃而谈,全然没方才呆劲:“此战能成,有两点关键。是楚军各部编制统,连几位大将军手下精锐都是样编制,因此得以诳得指挥,否则战机稍纵即逝,神仙难救;二是你……主公你应变及时,若无你及时接应,带那队散兵已经鼓作气冲到极限,差点半点都可能被蜀兵识破是虚张声势,别说救你,自己都必死无疑。”
这个狄其野是顾烈熟悉战神,而且还记得称呼自己“主公”,真是好不容易,可也忒没个忌讳。
前世顾烈教人是个没耐心,尤其储君还没他聪明,那三年他被储君蠢到,抬手就是个爆栗敲脑壳,所以大楚储君看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则脑袋上常顶着包。
顾烈习惯性抬起手,在狄其野后脑勺轻轻扣:“死来死去,说话没个忌讳。”
“问你会说?”顾烈眉头挑。
狄其野抬头看他,想想,答:“姜扬说,英雄不问出处。”
顾烈笑着接:“好个‘英雄不问出处’。可以不问你来历,但有句话,身为楚王,却不得不问。”
狄其野微微皱眉,听着。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顾烈看进狄其野眼睛,“狄其野,你投楚军,是为何而来?”
脑袋忽然被敲,狄其野微愣,视线转,抓着木梳说:“梳总比刚开始好些?没人教过,自然不会。戴头盔就好。”
“哪有成天戴着头盔,”顾烈忍不住失笑,眸色深,笑着补句,“还说不是小少爷。”
狄其野转过身来,抬头看着顾烈,眉头皱又松,声音很轻,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对顾烈说:“你刚才笑。”
顾烈不解,耐心等他下句。
狄其野却另行解释起来:“被人捡回去深山里,非要拜师,他不梳头,也没教,头发长就割短,剩下用布带系,方便得很。前阵逃出山,去店里买衣裳,掌柜大娘以为遭劫,帮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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