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办?”几人退后步,面面相觑。
想到刚才鞭刑,都有些沉重。
这个小姑娘,身上旧伤未愈,又挨整整二十鞭。想得开才怪。
为首弟子抿住嘴角,低头看许久,才用剑尖指向动不动少女,低声道:“守着!若是魔气继续侵蚀,未见好转,便——杀她!”
没有人想过,她不是石头人,她也有颗会感知温凉软软心。总是被她热爱世界刀棍相待,她也会难过,她也会委屈。
谁让她不是棠鹊。
二十鞭结束。
啾啾脸上水淋淋,不知道是痛出来汗,还是刚才时委屈哽咽落出泪。
华光星星点点,在焦火山永远乌红天空下消散。行刑阵运转,阵眼沉落同时,刻骨鞭也消失在半空中。
她硬是咬牙生生扛过二十鞭。
啾啾想许多。为什她要受罚,为什受罚人是她。
“不是杀青鸾。是它自己撞墙死。”
这句话她说无数次,坚持说给每个人,可是没有个人愿意听。哥哥如此。温素雪如此。
为什。就因为她不是棠鹊吗。
背后除鞭子,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那小师妹硬是声没吭。
小少年没忍住,透过眼角余光偷偷瞥眼。啾啾双手被高高缚起,脑袋依然低垂着,因为使不上力,被捆得松松身子也微微弓起,更看不清楚她脸。
不知道晕过去没。希望她是晕吧。
——她实在是太瘦。不像个修仙,更像俗世里闹饥荒时吃不饱孩子。她那个姐姐,对,叫棠鹊那个,身形比她美丽有致许多。
隔绝刑场光壁缓缓落下,手腕锁链松,在师兄们匆匆跑来脚步声中,啾啾倒在石台正中,意识陷入黑暗。
“这是——?”
少女身上伤口全部崩裂,衣衫红成片,狼狈不堪。她浑身是汗,唇色发白,脸颊上却有黑纹如花茎般绽放延伸。睫毛时不时颤动,眼角泪珠透出血色。
那年纪最小师兄吃惊,刚要上前,便被为首弟子拦住。
“别碰她!”他抽出剑,大喝声,“这是入魔之兆——她生出心魔!”
便真是她杀青鸾,事情起因究竟如何?青鸾是棠鹊灵宠,为何要无端攻击她?
——对。他们不信。
因为她不是棠鹊。
棠鹊高贵美丽,天资极佳,受尽宠爱。而她天生残体,直挣扎于泥泞之间。个是云,个是泥,生于云端人又怎犯得着去踩死蝼蚁呢。
可是,她真没有。她明明没有。
师兄匆匆收回目光,拧起眉多少透出几分于心不忍。他深呼吸口,抬眼看向头顶逡巡黑色渡鸦,尽可能不把注意力放在鞭打声上。
“啪!”
啾啾确实想晕。
刻骨鞭抽打下来实在是太痛,比普通鞭子抽打在身上还要疼上千百倍。她没有受虐倾向,她希望自己能晕着捱过去。
但刻骨鞭能让人时时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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