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尚轩坐在她身边。小吃摊上方悬挂着昏黄
油灯，冒出热气让光线更加朦胧，耳朵里传来青菜倒入油锅时“嚓”巨响，惊天动地。
“生日快乐，黎璃。”他对她说。
黎璃十九岁，坐在高大英俊裴尚轩身旁，产生
自卑。她暗自许生日愿望：如果
们注定无法相爱，请让能永远走在他旁边。
说到底，她清楚他和大多数男人
样，喜欢美丽苗条女子。他不爱她，有半原因是先否定她外表。假如他没有喜欢过韩以晨，假如没有柳千仁，裴尚轩同样不会爱上自己。
她不曾忘记少年在眼镜店里不屑眼神，他说：“才不会喜欢丑八怪呢。”
走过体育场外，湮没于疯狂庆祝球迷中。黎璃站会儿，喧嚣喇叭与口哨鼓动耳膜，她希望有天自己也能这样为阿根廷疯狂。到那天，她或许就有勇气告诉裴尚轩她喜欢他。
可是黎璃终究是个理性人，时时刻刻计算着机会成本。得到些，必定会失去另些，甚至于输光所有。所以，她选择已经拥有东西。
“借十元钱。”裴尚轩笑嘻嘻地瞧着她，“没带钱。”
“MygoddyGod！”黎璃尖叫，“那你还来找吃饭？”折腾半天，这家伙居然是来打秋风。她抽出自己手，向后转。“算，还是去吃食堂没油水菜。”
身后没有动静，黎璃疑惑回头，看到他落寞站立身影。他站在路边，身旁经过下班归家路人，孤零零好像个人站在天涯海角那
遥远地方。她身不由己，他和她仿佛无依无靠小兽，需要彼此温暖。
九九六年春节，黎璃外婆过世。老人在年初三那天于睡梦中无声无息离开人世，走得十分安详。
黎璃伤心欲绝，她从小和外婆起住，几乎由老人手拉扯成人。有时候黎璃觉得外婆比母亲和自己更亲近。虽然外婆大字不识几个，到后来耳背得厉害听不到她说什，但是黎璃仍然喜欢和外婆说话，尤其是投诉黎美晴不是。
裴尚轩名字常常出现在黎璃口中，在外婆还听得见时候，她用满是老茧手摸摸外孙女脸，说那个孩子定会明白你对他好。
黎璃乐呵呵地问：“要等多少年？”
外婆便笑，脸上老人斑也散出慈祥。“你和你妈其实很像，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她明白这仅是自己厢情愿，无奈沉溺于这点点错觉，无力自拔。
黎璃走回裴尚轩面前，停下脚步。他舔舔嘴唇，勾起嘴角显出苦涩味道。“黎璃，补习班考试，没及格。”
她默然不语，卸下背着书包，从内侧口袋掏出十元钱递给他。“拿去用，别还给。”
他抓住她手，“现在有钱，能够请你吃饭。”裴尚轩笑容满面，白白牙齿在红润嘴唇后闪耀。
他们去吃路边摊，两元钱份炒年糕，还有碗鸡鸭血汤。寒风凛冽，黎璃用双手捧住汤碗，周身暖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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