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憋会儿,还是没憋住跑出教室,在卫生间水池前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接连扑好几捧凉水。
这才稍微冷静点点。
时望擦干净脸上水珠,回到7班教室。刚走进后门,他猛地停下来。
——许赐不见。
——许赐不在教室。
时望做完套英语卷子,转头去看许赐,发现许赐已经伏在桌上睡着。
时望放下笔,小声问:“许赐?”
许赐闭着眼,阳光穿过窗外繁茂樟树枝叶落进来,轻盈地停在他桌前。时望看见许赐眼睫和鼻梁上跃动淡淡金光。
他睡得那样安静,眼角眉梢都干净,好像从来没有涉足过人间忧愁。
他真好看。时望怔怔地想到。
许赐睫毛颤动,慢慢睁开眼,他视线点点清晰起来,与近在咫尺时望四目相对。
时望手指停在许赐眼睛上方,克制住呼吸,问他:“怎样?好点吗?”
他话音落下,许赐突然移开目光。
许赐后退步。那动作其实是比较突兀,由别人来做大概会流露出几分仓促意味,但许赐神色平静,因此看不出仓促感,还是惯常般不动声色。
许赐说:“好。”
下午时候,许赐没有去上体育课,而是待在教室写黑板报。时望借口躲懒也把课翘,留下来给许赐打下手。
许赐个子高,即使写黑板最上行字也不用踮脚,事实上没什需要用到时望地方。但是时望闲得没事干,就拎着彩色粉笔盒站边,方便许赐换着颜色写。
许赐写到最后几行字,在粉笔盒里翻翻,“蓝色用完。”
“去讲台找找。”时望走向讲台,打开抽屉找出盒新彩色粉笔,拿着回到教室后面,“给。”
许赐闭下眼睛,没接。
那刻,犹如数九寒冬里盆冰水当头浇下,将时望身上血管全部冻结。
如果可以……
忽然有秒钟,思维不受控制。
也许因为此刻心跳响动足以盖过其他理智声音,也许因为过往好几次趁许赐睡着都成功占到便宜经验助长时望胆量,时望神差鬼使地站起来,俯身下去。
个很快亲吻,堪堪触及就分开,他甚至不敢亲到许赐唇瓣,只敢轻轻碰碰许赐唇角。
时望心跳如擂鼓,满面通红地抬起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往外冒热气。
他从时望拿过来粉笔盒里挑出支蓝色粉笔,继续板书内容,没有再看时望。
*
出完黑板报,时望坐回座位写今天课后作业。许赐写个下午板书,连午觉都没来得及睡,现在精神不太好,回到位置也直不怎说话。
时望说:“要不你就睡觉,反正离下课还早。”
许赐没出声。
时望问:“怎?”
“粉笔灰。”
时望立马放下手里粉笔盒,“让看看。”
许赐闭起眼,下眼睑带着点红,时望凑近用手小心打开许赐眼皮,往里面轻轻吹几口气。
“睁开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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