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着沉默会儿,韩聿问严海川,“您想听说什?”
这是今晚韩聿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他像是个听话木偶,也像是不知道答案考生,企图给出大人想听答案,但其实每个字都在反抗。
“韩聿,”严海川说,“能问个问题吗?”
韩聿点点头。
严海川问,“你喜欢严杨到什程度呢?”
韩聿不知道为什严海川要这问,甚至严海川自己都不知道为什要这问,在严海川没有问出这个问题前,韩聿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喜欢严杨到什程度呢?
韩聿目光没什焦点,过会儿才问,“您想听说什?”
严海川见过很多人,深知怎跟人打交道,但此时看着坐在对面自己儿子男朋友,竟然不知道该怎开口。
严海川不知道该用什态度对待韩聿,想发脾气,又觉得韩聿实在不容易,心里百感交集,最后还是决定态度温和点。
他叫来服务员,给韩聿要杯温水,推过去,“喝点水吧,嗓子哑。”
韩聿垂眸看着那杯仍在晃动水,轻声问,“他还好吗?”
韩志勇像是个长脚定时炸弹,埋在韩聿生活任意角落,不知道哪天就又爆炸。
他回来消息没能瞒住奶奶,韩聿在楼下发疯差点儿打韩志勇事情同样没瞒住,这两天李岱和老太太看他看得很紧。
严杨同样过得不好,陈静茹病,每天除哭就是不说话,严海川已经开始着手办转学事情。
明明只是两个人谈场不被家长认可恋爱,却突然好像整个世界都不运转样,到处都像是锈齿轮,卡顿着,别扭着。
在严杨被父母带走第五天,韩聿见到严海川。
韩聿思考这个问题,首先想到,是严杨在春风里昏暗楼道里问他,“韩聿,你为什不追”,他当时说不敢。
他又想到还没分班时,他在教学楼装监控楼梯间吻严杨,他问严杨怕不怕,严杨说不怕,他也说不怕。
韩聿想,就这喜欢他。
就到这个程度。
喜欢到不敢追他,也喜欢到什都不怕。
“不好,”严海川说,“他不好,他母亲也不好。”
“严杨应该和你说过,和他母亲离婚,”严海川说,“们现在是合作伙伴关系,目前公司事情也都放下,家人都因为你们这件事焦头烂额。”
尽管想着不能发脾气,但说到后面,他还是难免带埋怨。
韩聿低声说,“抱歉。”
如果对方是像严杨样性格,严海川会更有办法点,可是他显然和严杨不同,严海川听他说“抱歉”,竟然有瞬间觉得愧疚。
韩聿沉默地跟着严海川走出烧烤店,严海川找个安静饮品店,借着不亮光线打量着韩聿。
韩聿言不发,任由他看。
“要给严杨转学。”严海川说。
韩聿低垂着视线,半晌点点头,并不发表意见。
“他转走,你怎办?”严海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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