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终于又说话,她说:“妈妈求你,明胥,哪怕不告诉他事情真相,哪怕只让妈妈远远看眼也好。他也是妈妈儿子啊。”
魏明胥沉默会儿,终于说:“好,找合适机会让您看看他。”
魏夫人眼泪终于有停下来趋势,她擦擦眼泪,说:“给妈妈说说你弟弟吧。”
魏明胥不想让母亲再为陈家男坎坷成长流泪,但这显然不现实,他不想欺骗任何人,也不想用什溢美之词来填补陈家男穷困潦倒成长史,他想想,缓慢地开口。
“他被买他回去奶奶养大,总是边送他读书边让他干活,老太太守寡多年,儿子死以后儿媳也跑,养他长大就是为给自己养老送终。他十八岁就从村子里出来打工,学没上完,方面是因为穷,另方面也是因为,读不下去吧,那边环境就是那样。他在他同乡开理发店做两年,同时打两份工,跟以后就没再工作。”
数时候都只有他父母,他们守着空荡荡大房子,留着属于大儿子和小儿子房间。魏明胥这样想着,难免觉得灰心,他无法想象自己父母是如何接受自己说出来系列残酷现实,人生大喜大悲居然要在短时间内逐个体验。
正在想着,房间门被推开,是魏明胥母亲端着药进来。她把药放在床头柜上,拉把椅子坐在魏明胥床边,说:“身上都是淤青,妈妈现在给你擦擦药吧。”
魏明胥解上衣趴在床上,感觉到清凉药膏点点被温柔地涂在自己身上,背上那种火辣辣灼热感立刻减退不少。魏夫人缓慢地上着药,开口问他:“明胥,你想过以后怎办吗?”
魏明胥趴在枕头上,说:“肯定是要认回来。”他侧着头偏向魏夫人,说:“弟弟必须要认回来,喜欢人,也不想放弃。”
魏夫人上药动作顿下,然后魏明胥感觉到眼泪滴滴落在自己背上,魏夫人哽咽道:“可是明胥,真难啊。”
魏夫人眼泪又涌出来,十分艰难地开口问道:“那,那你和他,是怎回事?
魏明胥不敢回头看母亲眼泪,他只能像只鸵鸟样把头埋在枕头里言不发。魏夫人还在坚持给他上药,她带着哭腔说:“就算你,还有跟你爸爸,们不在乎别人眼光,不在乎外界影响,你弟弟他能不在乎吗?你已经伤害他那深,怎还能再在他心口上插刀呢?”
“会保护他。”魏明胥说。
“你怎想得这简单轻巧呢?”魏夫人哭着说,“不管怎说,先让妈妈见见他吧。”
魏明胥忍着疼翻过身来,说:“还没想好怎告诉他,所以……可能还……暂时见不到。”
魏夫人把脸埋在掌心里,她直在哭,哭得眼皮浮肿面色苍白,整个人已然憔悴不堪,魏明胥心中更难受,父母已经为此让步无数,可却因为自己做混账事而无法让父母满足点点细小乃至卑微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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