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手把伍凤荣拉回车厢里。周延聆说:“把对面车厢那扇门打开,去把他拉回来。”
赵新涛战战兢兢地开门,周延聆将伍凤荣挡在身后,只手拉着门边把手,半边身体探出去。蓝夹克和他距离非常近,手臂能碰到手臂,只是他们位置夹着九十度角。
疾风比刀片有过之而无不及,又加雨雪裹挟,迷视线,吹得周延聆压根看不清楚东西,只听见衣服被风灌得轰隆隆响动。电影里头演什爬火车扒车皮全是扯淡,他还没张嘴就吃满口风雪,脸皮被剐得生疼,能抓得住把手已经尽全力。
周延聆只能扯着嗓子喊:“把手给,脚能绕
是吧?都直接摔死多简单啊,让你他妈交那多税养着警察法官干什?”
他气呼呼地站在原地,脸涨得通红,眼神又凶又横。下子车里噤若寒蝉,窗户缝儿漏风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周延聆却觉得他可爱,要不是当着这多人面,他只想把伍凤荣搂过来狠狠亲把。
赵新涛从人群里费劲地钻出来,开始遣散看客:“都散都散,没事,别看……”他缩着脑袋去把车门拉上,外头风劲儿太大,他站在凶险风口直感叹,目光突然瞥见风挡旁边只吊着皮鞋,吓得差点没叫出来,赶紧把脑袋缩回去找伍凤荣。
“没死没死!荣荣,在外头呢,这家伙可以啊,肯定扒过车吧?”
伍凤荣把头伸出去果然发现蓝夹克紧紧扒着10号车厢攀爬梯,动不敢动地伏在风挡旁边。左脚鞋子掉出来,堪堪挂在脚趾头上,他想把鞋子踩回去但是尝试几次都徒劳无功。这时他回过头,目光和伍凤荣撞个正好,连鞋子也不顾及,踩着袜子就往上爬,结果脚下踩空,猛地又掉到截。
刚下过小雪,外头到处沾着雪水,攀爬梯还滴着水珠,滑溜得根本抓不住。伍凤荣眼睁睁看他身体往下坠,眼皮狂跳。脑袋里都是不好预感。
他把目光放远,笔直轨道不到五百米出现个弯道。
必须在车子转弯前把人拉回来,伍凤荣想。火车拐弯时候,车厢连接处风挡会根据弯道半径伸缩,风挡左右两侧侧拉开,侧挤压,才能使前面车厢带着后面车厢顺利拐弯。拐弯瞬间,连接处受挤压侧可能发生车厢和车厢碰撞,如果这时候连接处有人,又正好在受挤压那侧,人会被活活压死!只要车子速度够快,挤压力道能让他直接,bao毙,甚至来不及感觉到疼痛。
这还不是最糟糕,如果因为这个人阻碍风挡收缩,使风挡无法完全收缩成弯道半径弧度,车子就没办法顺利拐弯,甚至会使后面车厢直接翻车甩出去。到时候,车厢里所有乘客和工作人员生命都堪忧。
至少小偷已经对自己鲁莽行为后悔,他手指颤抖得厉害,脸色发青僵硬,因为刚刚发生坠落,他吓得动不敢动,全身紧紧贴着梯子,哀嚎:“救——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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