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宇眼神暗,他生顺遂高扬,极少有人敢于当面顶撞,眼下虽是心中有愧,听得苏小缺这等话,却还是忍不住在急于补偿父爱中生出股怒气,坚持道:“毕竟是你亲生父亲。你认贼作父,却不想想你娘在地下会有多伤心?你这些年总是行差踏错,更是不慎入邪教,待回到唐家,需得好生修身养性、诚心改过,免得成江湖大患,遗恨终身。”
苏小缺听得认贼作父句,眼眸陡然射出冷光,冰寒如黑色石头,再无丝感情,也不与唐清宇计较其他,只淡淡道:“娘已经死十好几年,这些话,回头你驾鹤归天遇到她时,再同她说罢。唐大侠,苏小缺愿你福寿双全,子孙满堂。”
说罢振衣掠过唐清宇,溶溶夜色中,袭红衣宛如妖魅,苏小缺再不曾回头看眼埋藏着幼时三年天伦之乐唐家堡。
唐清宇,从此只是陌路人。
唐清宇看着苏小缺远去,知再追不上,心口痛,已然在空无人唐家堡外落下泪来,低声轻言,说不出悲凉悔恨,无能为力:“辞镜,辞镜……错得狠啦,该怎办?只能眼睁睁看着咱们孩子流落在外面?你死后有知,得教教
宇。
唐清宇嘴唇有些哆嗦,默默凝视苏小缺良久,伸出双臂,颤声道:“孩子……平,你,你回来。”
苏小缺觉得他姿态极是可笑,难不成还指望自己如七岁孩童般流着热泪跑上前去头扎在他怀里来出父子相认喜相逢?而他这句慈爱深情话亦是迟很多年,已经迟到不可挽回,现在说来,又有何益?
因此苏小缺只是静静站立不动,眼神中却有几分清浅讥诮和失望。
唐清宇见他不动声色,伸出双手登时凝在空中,尴尬而局促。看苏小缺夜色中绛色锦袍浓烈如火,肌肤如雪玉淡淡生光,不禁想起当年初遇,苏辞镜在南疆遍野鲜花中粲然笑,却是身素淡白衣。
时又痛又悔,声音已是哽咽:“平,对不住你们母子……你恨也是应当,今日你哥哥大喜,你能回来,……已是心满意足。”
苏小缺看着他连背都有些略弯,与几年前怀龙山神采风度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想是十多年前毕生错事朝而明,打击过大之故,不由得微觉恻然。而怀龙山之时,自己在台下,在万千人中仰望亲生父亲而五味陈杂酸楚难当,今日面面相对,心中却几乎是静如止水,波澜不兴。
唐清宇见苏小缺始终不发言,心中有些急切,走近步,似想抱上抱,却又不敢,只低声道:“平,你回唐家好不好?你哥哥很记挂你,爹爹也很是想你。”
短短几句话,词恳意切,声音又是种极为成熟忧伤厚重,让人怦然心动。
苏小缺听爹爹二字,却是心中疼痛,眉梢扬,嘴角略翘起,似笑笑,道:“唐大侠,你是前辈,又是野父亲,不想出言伤你。只是去年爹爹刚死在七星湖,又哪里来第二个爹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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