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安手虽无力,却会使巧劲,编出来竹器件件中用好看,筛子粗细均匀,方圆周正,凉席光滑细腻,青白分明,竹篓刚韧恰当,精巧得宜,隔三岔五托钱麻子担到镇上卖给竹器店。个月下来,竟不比张小荷刺绣活儿挣得少。
张寡妇手巧,自己做酱油,这天抱怨酱油会生虫。苏平安听,突然开口道:“草乌头,切开,放到坛底,就不生虫,到中秋,放些甘草,不生霉花。”
张寡妇将信将疑照办,果然再不生虫,不禁大喜,道:“这小子倒有些见识。”
只苏平安和张小荷个毛病,不爱话不爱出门,两人安安静静闷在家里闷就是三五日,话未必能上十来句,越相处却是越亲密。
苏平安腿脚不灵便,只能扶着墙慢慢走几步,张小荷不辞辛苦,每天搀着他绕着院墙走三回,只低着头说,以后存够钱,请个好大夫看看,定能恢复,所以眼下不能怠慢,得天天活动才好。
会什手艺吗?”
苏平安想想,轻轻笑道:“会编竹器,手虽没什力气,但编编竹篾还是能行。”
这个浅淡笑容映在雪光中,不尽伤痛古怪。
开春,雪化尽,江南小镇民风淳朴,安逸而平和。
苏平安贯聪明,不出十半月,就从张寡妇口中把条街解个七七八八。
苏平安也不言语,笑着由她。遇到气好心情好时候,用短篾给张小荷编些鸟雀小篮等物,张小荷便双眼发亮,高高兴兴收到房中,日积月累,竟攒满满抽屉,夜里便拿出来件件把玩细看,每件竹器都有光润手泽。
三里春风,曲桃花水,日子过得滋润极。
转眼就是夏末秋初,这天张寡妇病在家休息,张小荷早捧着几日绣品送到镇上刺绣店,却直到下午才回来,急急推开门,喘着气道:“有,有人追,追……”
苏平安抢到门口看,却见街西头三个人满脸*笑慢悠悠晃过来。
人苏平安见得多,也没什稀罕,稀罕是,三人腰畔都挂
东头第二家住就是钱麻子,近四十人,还没娶上媳妇儿,上头还有个快八十瘫子老娘,钱麻子生得丑,脾气,bao,人却孝顺,瘫老娘年岁大,身体也不好,经常有个病啊痛,钱麻子却还得在街上卖猪肉,幸得张寡妇总在家做针线活儿,听到动静不对,就跑过来照应。
钱麻子搓着手道谢,张寡妇却翻着双杏核眼不爱搭理,瘫老娘糊涂,有时就拉着张寡妇手叫媳妇,这会儿就换钱麻子偷着笑,张寡妇憋红张俏脸言语不得。
西头卖布孙掌柜头小肚子大,生得跟个枣核也似,嘴老鼠牙,最爱啃布条,与钱麻子并称豆子镇双子星,个杀猪手不沾血,那是技艺精湛,个卖布不需剪刀,却是嗜好使然。
粥铺郭老汉自个儿爱吃糖,碗碗粥都放得齁死个人,读书读得又穷又酸吴穷尽,穷酸之余,不失斯文。
豆子镇条街都是些好人,苏平安自是如鱼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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